紫禁城的角楼在晨光中泛着金辉,乾清宫内却气氛凝重。陈默将锦盒放在龙案上,蓝色玉佩的裂纹在晨光下格外清晰。黄锦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 自陛下回京后,这枚玉佩便成了禁地,连擦拭都需陛下亲自动手。?
“皇爷,骆指挥使和张阁老在外候着,说是要汇报严党处置的进展。” 黄锦轻声提醒。陈默收起锦盒,指尖还残留着玉佩的凉意:“让他们进来。”?
骆养性和张居正走进殿内,前者肩上的伤已好转,却依旧带着几分肃杀;后者手持一卷奏折,神色沉稳。“陛下,严党核心成员一百三十七人已全部收监,三法司初步审讯完毕,罪证已整理成册。” 骆养性将一本厚重的卷宗递上,“其中涉及贪墨白银八百万两,田产两千余顷,另有私藏火器、勾结倭寇等重罪者共二十七人,按律当斩。”?
陈默翻开卷宗,密密麻麻的罪证看得他眉头紧锁。严嵩当权二十年,早已将朝堂变成了自家的敛财工具,连漕运的粮食都敢克扣三成。“这些人,该杀的绝不姑息。” 他合上卷宗,语气冰冷,“但那些被迫依附、未沾血债的官员,按之前商议的,给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 —— 让他们去江南督办水利,或是去西北核查军饷,用实绩抵罪。”?
张居正上前一步,递上另一本账册:“陛下,严府抄没的家产已清点完毕,除现银和田产外,还有古玩字画、珠宝玉器无数,折合白银约一千二百万两。臣已按陛下之意,划出三百万两用于补偿受害百姓,尤其是兴王府那些孩童的家人,每户可获银五十两。”?
“做得好。” 陈默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舆图,“剩下的九百万两,朕有三个用处:四百万两划入国库,补充新政和农桑补贴;三百万两拨给格物院,用于改良舰船和火器;最后两百万两,作为筹建‘皇家海事总局’的启动资金。”?
“皇家海事总局?” 骆养性愣了一下,“陛下是想… 组建专门的水师?”?
“不止是水师。” 陈默走到舆图前,指尖划过从辽东到广东的海岸线,“如今倭寇虽平,但佛郎机人在澳门盘踞,荷兰人又在台湾海峡活动,海上商路混乱不堪。朕要的海事总局,既要能保海疆平安,也要能规范海上贸易,把海外的利润,收归大明!”?
张居正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陛下,此举恐难推行。太祖爷立下‘片板不许下海’的祖训,朝中勋贵和保守派官员,必然会以祖制为由反对。而且筹建舰队、培训水师,所需人力物力远超预期,怕是会引发非议。”?
陈默早已料到:“祖训是死的,人是活的。当年太祖爷禁海,是为了防倭寇;如今朕开海,是为了强大明。至于非议… 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让大明变强,些许非议,朕担得起。”?
次日朝会,陈默提出筹建皇家海事总局的提议,朝堂瞬间炸开了锅。成国公朱希忠第一个出列,白发在朝服上飘动:“陛下!祖制不可违!‘片板不许下海’乃是太祖爷定下的规矩,岂能因一时之念更改?如今国库刚有盈余,便要耗费巨资造船,若引发民怨,恐动摇国本啊!”?
他身后,几位保守派文官纷纷附和:“成国公所言极是!海上风险莫测,稍有不慎便是船毁人亡,何苦劳民伤财?不如将银两用在修缮黄河大堤、安抚流民上,这才是固本之策!”?
陈默看着这群固守成规的老臣,心中冷笑 —— 他们反对的哪里是海事总局,分明是怕海上贸易的利益,触动了他们在漕运和内陆贸易中的特权。“诸位大人,” 他提高声音,目光扫过朝堂,“当年倭寇肆虐沿海,百姓流离失所,皆因海防废弛;如今佛郎机人的火炮能打到广州城外,荷兰人的商船敢在台湾海峡征税,我大明的海疆,早已不是‘禁海’就能守住的!”?
他指向张居正:“张阁老,你给诸位大人说说,去年海上贸易的走私利润有多少?”?
张居正上前,朗声道:“回陛下,据锦衣卫密报,去年仅福建一地的走私贸易,利润便超过白银五百万两,其中大半落入倭寇和地方豪强手中。若能由海事总局规范管理,仅关税一项,每年便可为国库增收两三百万两!”?
朝堂上瞬间安静下来,不少官员面露惊讶 —— 他们只知海上有风险,却不知利润如此丰厚。朱希忠却依旧不服:“即便有利润,水师建设非一日之功,若期间引发海战,岂非得不偿失?”?
“所以朕才要提前筹备!” 陈默站起身,龙袍在御座前展开,“朕要造比佛郎机人更坚固的船,铸比他们更厉害的炮,训练一支能纵横四海的水师!让天下人知道,大明不仅有万里长城,更有万里海疆!”?
朝会最终以陈默拍板定案告终,但反对的声音并未消失。退朝后,朱希忠私下召集几位勋贵,在府中密谈;几位保守派文官则联名上书,请求陛下 “收回成命,恪守祖制”。?
陈默坐在暖阁中,看着手中的奏折,脸色阴沉。张居正走进来,递上一杯热茶:“陛下,成国公等人在府中密会,恐怕会暗中阻挠海事总局的筹备。”?
“朕知道。” 陈默接过茶,指尖微凉,“他们无非是怕丢了漕运的好处,怕海上贸易断了他们的财路。但朕不会让他们得逞 —— 海事总局的筹备,必须加快!”?
他看向骆养性:“老骆,你派锦衣卫盯着成国公和那些反对的官员,若他们敢暗中使绊子,比如克扣造船的木料、拖延工匠的招募,立刻报给朕!”?
“臣遵旨!” 骆养性躬身领命。?
陈默放下茶杯,目光再次落在舆图上。筹建海事总局,不仅是为了海疆安全,更是为了打开大明的眼界 —— 他知道,未来的世界,是海洋的世界。若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大明迟早会被世界抛弃。?
“对了,秦岳那边怎么样了?” 陈默忽然问道。骆养性回道:“回陛下,他还是老样子,不吵不闹,就是偶尔会对着墙壁念叨‘能量模块’‘时空坐标’之类的话。臣已让人把他的话都记下来,呈给陛下。”?
陈默接过记录,上面的文字杂乱无章,大多是听不懂的术语。他皱了皱眉,将记录收好:“继续盯着他,或许这些话里,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窗外,夕阳西下,将紫禁城的宫墙染成红色。陈默知道,凯旋的喜悦早已过去,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严党的余毒尚未清尽,旧势力的阻挠无处不在,秦岳的秘密、玉佩的谜团,还有遥远的 “公司” 威胁… 这一切,都像暗涌一样,隐藏在平静的朝堂之下。?
成国公等旧势力会用何种手段阻挠海事总局筹建?格物院能否顺利改良舰船和火器?秦岳念叨的 “时空坐标” 是否与 “公司” 有关?碎裂的蓝色玉佩,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是否会出现一丝微弱的光芒?大明的海洋之路,才刚刚起步,便已荆棘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