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格物学院的火药工坊内,硝烟尚未散尽。郑森捧着一块炸裂的陶制药罐碎片,指尖摩挲着边缘的焦痕,眼中却没有沮丧,只有兴奋的光:“你们看,罐壁裂痕是向外崩开的,说明新配比的‘硝硫炭’(改良火药)爆燃力确实比旧配方强了三成!只是陶罐承压不足,咱们得换更坚固的容器 —— 比如铸铁药筒,再在筒壁加几道加强筋!”?
徐光启凑过来细看,又翻了翻郑森记录的试爆数据,赞许点头:“此计可行!另外,你提出的‘子铳膛线’想法,工匠们已试着在小口径佛郎机炮的子铳内壁刻了浅纹,明日便可试射,看看精度是否有提升。”?
工坊内瞬间热闹起来,学员们分工协作:有人绘制铸铁药筒图纸,有人计算膛线角度,有人去库房调取精铁原料。郑森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运河上往来的商船,忽然想起父亲信中提过的 “海上颠簸导致舰炮射偏”—— 他转身拿起炭笔,在纸上勾勒出一个可调节的 “万向炮架” 草图,在支架底部标注 “加装弹簧缓冲装置”,喃喃自语:“若能减少船体晃动对炮身的影响,胜算又多一分。”?
此时的定海行宫,陈默正对着两份奏报沉思:一份是徐光启送来的 “武器改良进展”,另一份是骆养性关于 “荷兰增援舰队过吕宋” 的密报。他提笔在奏报上批示:“格物院所需精铁,从范永斗抄没家产中调拨;万向炮架想法甚好,着工部即刻协助试制。” 放下笔,他对张居正道:“传旨登莱水师,务必在十日之内与俞咨皋部汇合,迟则军法处置!”?
南海铁湾基地,海风裹挟着咸腥味,吹得战旗猎猎作响。俞咨皋站在 “定国号” 甲板上,手中捏着哨船传回的密报:“荷兰舰队增至八艘,其中三艘是载炮二十门以上的主力舰,近日频繁在大员外海巡逻,似在寻找我军主力。”?
郑芝龙大步走来,身后跟着两名押解的荷兰俘虏:“监军大人,这两个红夷招了!热兰遮城有重炮三十六门,守军四百余人,萨摩藩承诺的五百浪人,已在赴大员的路上!另外,他们的补给船每月初五会从巴达维亚经马尼拉驶来,航线相对固定。”?
“五百浪人……” 俞咨皋眉头紧锁,“若让他们与荷兰人汇合,攻城难度会大增。”?
“不如先断他们的粮道!” 郑芝龙眼中闪过狠光,“末将愿率十艘快船,伪装成南洋商船,在马尼拉至大员的航线上设伏,截获他们的补给船!没有粮食和火药,热兰遮城就是座孤城!”?
俞咨皋沉吟片刻,点头应允:“务必小心!荷兰人必定会派战舰护送,你只需袭扰,不求全歼,拖延他们的补给时间即可。主力舰队留在铁湾,待登莱援军抵达,再全力北上!”?
次日黎明,郑芝龙率领十艘快船,升起南洋商船的旗帜,悄悄驶离铁湾。船舱内,水手们擦拭着刀枪,检查着火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决战前的凝重 —— 他们都清楚,这一战,不仅是为了大明海疆,更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和家园。?
热兰遮城内,荷兰总督松克正对着地图举杯庆祝。副官匆匆进来,递上一份密报:“总督大人,萨摩藩的浪人队伍已抵达大员北部,不日便可入城;另外,我们的补给船已过马尼拉,预计五日后抵达。”?
“很好!” 松克一饮而尽,眼中满是狂妄,“等补给船到了,再加上浪人,我们就主动出击,把明军的那个什么‘铁湾基地’给端了!让明国皇帝知道,反抗我们是多么愚蠢的决定!”?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郑芝龙的快船已在马尼拉至大员的航线上埋伏就绪。快船隐蔽在一处无名岛礁背后,水手们趴在甲板上,透过望远镜紧盯着远方的海面。日近正午,远处终于出现了荷兰补给船的帆影,护航的还有两艘荷兰战舰。?
“准备!” 郑芝龙低喝一声,水手们迅速升起火炮,调整角度。待荷兰船队进入射程,他大手一挥:“开炮!”?
十余门佛郎机炮同时开火,炮弹呼啸着击中荷兰补给船的船身。补给船瞬间起火,船员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护航的荷兰战舰见状,立刻调转船头反击,却被郑芝龙的快船灵活避开 —— 明军快船速度更快,在海面上穿梭自如,不断用火炮轰击补给船,却不与荷兰主力舰正面硬拼。?
“撤退!” 见补给船已燃起大火,郑芝龙下令道。快船如同离弦之箭,迅速撤离战场,只留下燃烧的补给船和愤怒的荷兰战舰。?
苏州格物学院的试射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工匠们将加装了膛线的佛郎机炮架在万向炮架上,郑森亲自调整炮口角度,对准百米外的靶船模型。“点火!” 随着一声令下,火炮轰鸣,炮弹呼啸着飞向靶船,精准地击中了船身中部的 “指挥台” 标记!?
“中了!精度比之前提高了近五成!” 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徐光启激动地握住郑森的手:“好孩子!这一下,我们在舰炮上终于有了优势!”?
消息传到定海,陈默立刻下令:“着工部全速量产改良后的佛郎机炮和万向炮架,优先装备南下舰队!另外,传旨俞咨皋、郑芝龙,登莱援军三日后抵达,待援军汇合,即刻对大员发起总攻!”?
此时的南海,郑芝龙的快船已返回铁湾,虽然没能全歼荷兰补给船,却成功烧毁了大部分粮食和火药,拖延了荷兰人的补给时间。俞咨皋看着归来的船队,又望向远方驶来的登莱援军帆影,高声下令:“全军备战!三日之后,进军大员!”?
热兰遮城内,松克得知补给船被袭的消息,气得摔碎了酒杯。他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心中第一次生出一丝不安 —— 明国人的抵抗,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顽强,而那即将到来的决战,或许会彻底改变这片海域的归属。?
改良后的舰炮能否在决战中发挥关键作用?郑芝龙的袭扰能否彻底切断荷兰人的补给?明军对大员的总攻,会遭遇热兰遮城的顽强抵抗,还是能一举破城?萨摩藩的浪人队伍,又会在决战中扮演怎样的角色?一场决定南海霸权的大战,即将在大员海域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