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闻言,面色黑沉:“什么是‘散形’之毒?此毒可能解?”
“此毒无色无味,服用一刻后会感到轻微的乏力头晕,容易被忽视。
三刻后,身体抵抗力开始下降,此时轻微的感冒或伤口都可能引发感染,体温也会随之升高。
从目前症状推断,弘晖阿哥所中的毒应该是晚膳时分下的,臣马上配比解药‘回春丹’,帮小阿哥延缓毒素。若是天亮之前,小阿哥不再发烧腹泻,或尚还有救!”
陈太医虽如此回复,但心里也在打鼓,此毒之所以名散形,是将身体元气逐渐剥离,使所服之人身体无法免疫外病入侵,无法通过解药完全逆转。
要想完全于寿命无碍,只能在无菌环境中生活,否则只能延缓症状,争取时间,尽力一试。
“有劳陈太医速配解药,需要什么药材,府里上下定当全力配合医治!”
胤禛听出了陈太医的话外之意,但是,为人父母,哪能不希望孩子平安?更何况弘晖还是自己的嫡子,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自己也愿一试!
见陈太医提着药箱快速去配解药,那拉氏突然想到,她今天同弘晖一起用的晚膳里,除了一杯乳酪是弘晖专属的,其他菜式基本她也吃了。那只有一种可能……
“周嬷嬷,去查一下晖儿今日喝乳酪的汤匙是否还在,都经过了谁的手!”
不一会儿,负责搜查的小厮来报,在通房丫鬟冬儿的房内搜到了尚未完全处理掉的巴豆残渣。
冬儿吓得浑身一激灵,赶紧跪下。
“爷,福晋,不是奴婢……奴婢没有毒害小阿哥。”
“证据都在,你还想怎么狡辩?”
那拉氏气得浑身发抖:“冬儿,我平常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福晋恕罪,奴婢是看小阿哥最近熬夜学习,有些上火症状,听说少量巴豆可以中和通便,便放了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绝对没有想毒害小阿哥,更不知道“散形之毒”为何物啊!”
冬儿头上磕出了血。
“愚蠢至极!”
胤禛爆呵出声:“听什么就是什么,你的脑子呢?爷的府里容不下这么蠢笨如猪的奴才!带下去审问!”
“爷…奴婢知道错了!福晋饶命啊!……”
冬儿被强行拉下去,声音渐行渐远。
在人群角落中,一个人目睹了这一切后嘴角微微上扬,又瞬间恢复常态……
不久,陈太医拿着配好的“回春丹”,并开了其他辅助草药,嘱咐了煎煮及服药注意事项就暂时离开了。
弘晖喝了药后,症状有些许好转,虽脸色苍白,但不再腹泻。
胤禛在嫡子身边守到半夜,见其有所缓和才去休息,第二天一早,便又匆匆去上朝了。
晚上,主院再度传来消息,弘晖又发烧了,胤禛在外面忙了一天,一回府就去了弘晖那里。
“早上不是有好转了,怎么晚上突然又发烧了?”
胤禛脸色黑沉,看来这后院,真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回四爷和福晋,弘晖小阿哥这烧发地蹊跷啊,微臣从脉相看……”
陈太医抬眼看了看周围,胤禛会意,挥手示意其他人先下去:“四爷,腹泻症状已然好转,但小阿哥此时脉象有点像天花初期症状啊!”
那拉氏听闻至此内心大恸,身体一颤,险些晕了过去。
胤禛也觉得眼前一黑:“陈太医确定没有看错?”
“回四爷,大概率是了,最迟明天应该就会出痘,只是小阿哥体内余毒未清,正是没有抵抗力的时候,如今节骨眼上又感染天花,恐怕……”
“陈太医一定要救救我的晖儿!”
那拉氏带着哭声几欲跪下。
作为母亲,她恨不能代替孩子承受一切痛楚,只要她的弘晖能活下去,即使以命换命,她也再所不惜。
“福晋,你累了……”
一只大手及时拉住那拉氏,那一向沉稳的声音,此时暗含了几分悲伤。
“周嬷嬷,带福晋先去休息,从现在起福晋院里的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出!爷会让高福送来这些天一应的吃食用度,另外弘晖这间屋子安排两个信得过的人专门侍奉,其他人都老老实实待在各自屋里不得外出!”
“是。”
周嬷嬷郑重点头,轻轻扶着失神的那拉氏往外走。
“照顾好福晋。”
送那拉氏出房间后,胤禛神色严肃地询问陈太医:
“陈太医,治好晖儿,您有几分把握?”
陈太医跪下:“四爷,老臣定尽全力……但以弘晖小阿哥现在的状况……还望您做好最坏打算……”
“陈太医,你是太医院院正,爷相信你的医术能与阎罗争上一争,晖儿还这么小,有劳您全力一试……胤禛感激不尽!”
说着胤禛就要拱手行礼,陈太医赶忙拦下。
“四爷,老臣能理解您的爱子之心,定当竭尽所能!”
安排完相应事宜,胤禛疲惫地走出那拉氏的院子。
“高福,此事太过蹊跷,已触了爷的逆鳞,安排人细查!再嘱咐暗卫盯好府里的人,尤其是后院!”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