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脸色有些黑沉地看向弘时:“弘时,这两天夫子教的文章诗句都会背了么?”
“回阿玛,会……会背了一部分。”
在胤禛周身的气势下,弘时声音不自觉怯懦起来。
“那还不好好回去读书,居然有闲情在这里玩物丧志!”胤禛声音严厉了几分。
“是,儿子这就回去。”
弘时行了一礼便要告辞。
“小阿哥等等。”
珈宁把刚才两人做的小雪人放在托盘里递给弘时:
“你给弘昀做得小礼物,别忘了哦。天冷,你二哥不方便出来,你们之前喜欢的那只小兔子,等会儿姨娘留让人送到你房里去。”
弘时闻言双目放光,差点就要跳起来了。但想到什么偷偷看了眼胤禛,见他面色平淡,不置可否,于是接过托盘,对珈宁微翘了下嘴巴,甜甜说道:“谢谢姨娘!”
“乖,天冷多穿些,别冻着,去吧。”
看弘时背影从院门口消失,胤禛上前拉住了珈宁的手,沉声道:“手这么凉,还好意思提醒爷的儿子,你自己也没见多穿点衣服。”
说着便拉着珈宁的手进了屋:“以后莫要对弘时这么娇惯,知道的说你好心,不知道的指不定背后说些什么,也不一定领你的情。”
“嗯,知道了。”
别说人家了,你这当阿玛的好像也没领情,帮人带娃太难了-_-!
胤禛好似看穿了珈宁的想法,脸色缓和了些许,低语道:“看你如此喜欢孩子,不如就给爷尽快生个儿子。”
“那若是女儿呢?”珈宁挑眉。
“女儿也无妨,只要是你生的,爷都喜欢。”
胤禛的手不自觉在珈宁身上游走,眼眸逐渐深邃,声音也带了几分喑哑:
“大不了,咱们就生完女儿以后再要儿子。”
他说完,滚烫的唇便向珈宁吻去……
这夜,珈宁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数日没见过荤腥的男人,果然可怕!(*\/w\*)…
京城的天气越来越冷,弘昀的病也越来越严重。雍亲王府里的太医换了好几波,却还是毫无起色。
这个可怜的孩子,终是没有熬到年节就去了。
听闻李氏哭昏了过去,也不知道她内心想起当年弘晖之事后不后悔。
年氏刚流产不久身体虚弱,那拉氏怕触景伤情想起弘晖当年的画面。
于是,那拉氏就瞄上了珈宁这个现成劳动力:“珈宁,你素来让我放心,又知道分寸,弘昀这事,你就帮着姐姐操持操持。”
上级一句话,下级跑断腿。
那拉氏担了名义上的总理,结果事情全部都落在了珈宁头上。
珈宁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加上原主在古代前后两辈子,这还是第一次在后院独自操持大事。
好在那拉氏人虽没出面,但安排交待的比较详细,没出什么乱子。
窗外鸡鸣响起,翠荷掀开床玮,青鸾端水进来道:“格格这几天辛苦了,过了今天事情应该就少一些。”
“嗯。”
珈宁这几日几乎每天只睡三个时辰,只想忙完今天后好好睡上几天。
她接过青鸾递过来的漱口水含了一口吐掉,却好似打开了某种开关,突感胃里一阵恶心,干呕不止,把青鸾和翠荷吓了一跳。
“格格,你怎么了?”
翠荷过来帮珈宁拍背。
珈宁缓了一会,觉得胃里好了一些,她摆摆手:“可能最近几天府里事情太多,又没睡好的缘故。”
这几日主理弘昀的丧事,珈宁终于见到了被关了几年的李氏。
六年不见,她似乎苍老了十几岁,发丝间已有白发,脸上也好几道皱纹,看起来比胤禛和那拉氏都要老上很多。
她目光空洞,只在弘昀棺木出府的时候,突然哭着冲上去,幸好被眼疾手快的护卫拦住,她失声痛哭,又晕厥了过去。
珈宁让人把李氏送回院子里,也让人叫弘时去陪陪李氏。
回到梧桐院,珈宁累得不行,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格格,吃点东西再休息吧。”
翠荷把几道膳食摆在桌上。
“困,睡醒了再吃吧。”
“格格,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还是多少用点。”
翠荷到床边扶珈宁起来,走到桌边。
桌上的几道菜都是珈宁爱吃的,可是今天珈宁没什么胃口。
她喝了些清粥,夹了些菜勉强用了两口,胃里又一阵灼烧感袭来。
青鸾看珈宁脸色不对,等珈宁吐完,拉起珈宁的手腕,号完脉象狗,神色不由增加了几分喜悦:
“格格,您这个月是不是月事还没来?”
珈宁一愣,她月事向来准时,这次好像是推迟好几日都没来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小腹,平坦如昔。
难不成?她抬眸,对上了青鸾含笑的眸子:“格格,虽然脉象很浅,但奴婢看啊十有八 九您应该是有了。”
珈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青鸾又说了一遍,她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似乎不是她在哭,而是这个身体的本能反应。
这个孩子,会是原身前世她连看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抱走的那个吗?
不论是或不是,孩子,这一生,你既然选了我做你的额娘,我便会倾尽所有护你周全!
珈宁这晚迷迷糊糊好像梦到了很多东西,意识半梦半醒。恍然间,听到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她以为是梦,翻了个身。
突然一双大手从后面把她抱住,她猛地一惊,想要叫人,却闻到一股熟悉地沉水香气。
“吓到你了?”
胤禛似没想到他一个动作居然把珈宁惊醒了。
珈宁揉了揉依旧昏沉的眼睛,有些疑惑:“四爷怎么突然这个时间过来了?”
“没事,就是想找你说说话,但看你已经睡了,想着来都来了陪你躺会儿。”
黑暗中看不清胤禛脸上的表情,但珈宁听出他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疲惫之感。
珈宁突然心中一痛,翻过身来,伸出手臂回抱住胤禛,他身子没动,轻轻吻了一下珈宁的额头。
弘昀丧事这几天,白日见他,每次都是眉头微蹙,嘴唇紧抿。
迎来送往时胤禛也是面色如常,偏他又是个隐忍克制的性子,就算伤心也是独舐伤口。
珈宁摸了一下胤禛的脸颊,多日不见明显瘦了很多,按理说今天他不该过来梧桐院的,心中有个隐约的猜测:“是梦到弘昀了?”
胤禛点了点头头,望着窗外有些悲伤道:
“昀儿磕了个头就走,头都没回。多年父子,也算是生养了他一场,他只留了一个背影,却对爷没什么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