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中,你是爷唯一愿意谈论政事,而且还不不忌讳的女人。”
差点忘了,这个时代是忌讳女子干政的,她后知后觉,不禁有些冷汗涔涔。
胤禛见她如此,有些好笑:“这会儿才知道怕?那以后你可得在他人面前‘愚钝’一些,否则到皇阿玛那,爷也不知如何保你。”
珈宁反应过来胤禛在吓她,嘟囔道:“四爷放心,珈宁是您教出来的,向来低调。”
“老八老九被太子端了一个金库,爷准备送他一份大礼。”
珈宁想了想,恍然大悟:“当时账册中有两个地方好像是跟太子有关,城北永丰仓?!”
“一点就通,怪道教书先生们都喜欢好学生。”
就好似一张白纸在自己的渲染下变成美丽的画卷,这种成就感真的是难以言说。
胤禛此时看珈宁就像是自己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爷让人告诉老九的眼线,太子爷在海宁城西有一处私盐仓库,利润惊人。”
珈宁会意:“八爷、九爷定会打那仓库的主意。”
“不止如此,爷会让八弟‘意外’发现,那仓库其实是太子的诱饵,专等他上钩。”
胤禛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亮光。
珈宁不禁鼓掌:“八爷以为识破太子诡计,定然设计反扑。二虎相争……”
“算算时间,他们密报这两日应该就到了,我们就坐观虎斗。”
边说边抱着珈宁走近了床榻……
九阿哥府,胤塘从噩梦中惊醒,私库被太子毁掉以后,他仿佛被放了一半的血,心情郁结,忧思多梦,时刻想着如何扳回一局。
下人敲门,送来江南密报,胤塘立刻打开,得知太子在海宁城西有一处私盐仓库,立刻叫人进来,换了衣服赶到胤禩府上。
就在胤禩胤塘商议好计策,准备动手时,心腹门客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主子,我们安插在太子府的眼线冒死传回来消息,城西那个仓库是太子的诱饵!
里面没有私盐,而是埋伏了大量人手就等咱们落网呢!而真正的私库,在海宁城北的永丰仓附近。”
胤禩攥紧了拳头:“太子爷出息了,居然这么阴险。”
九阿哥也出了一身冷汗:“既然太子不仁,八哥,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九弟意思是我们假装中计,实际却暗中派人断掉太子真正的私盐仓库?”
九阿哥点头,笑得阴险:“对,就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夜,八爷党门人收到飞鸽传书,暗语让他们派人袭击“永丰仓”附近私盐仓库。
他们趁着月黑风高,轻易攻入,缴获了大量私盐。
正在庆祝胜利之时,突然四周火把通明,官兵从天而降:“奉旨捉拿私盐要犯,放下武器!”
八爷党的人马猝不及防,全部被擒。
更糟糕的是,带队前来的人中有图里深派的大内亲信。
原来,一周前,负责海宁河道的陈鹏年收到匿名举报,有两处私盐仓库。
陈鹏年是个廉洁刚正之人,忠于康熙,没有依附党派。
因举报信说的数额巨大,陈鹏年秘密核实后不敢怠慢,立刻八百里加急密奏康熙。
康熙得知以后勃然大怒,命他设陷阱严查私盐贩子,并安排图里琛派等大内高手秘密协助。
而八爷党的人,正好自投罗网。
康熙收到消息的次日早朝,面色铁青地看着八阿哥胤禩:“逆子!竟敢染指私盐,可知这是死罪?!”
“皇阿玛明鉴!儿臣是得知太子私设了盐仓,特派人暗中稽查,儿臣是为朝廷除害!”
胤礽立刻出列,对着康熙行了一礼,辩驳道:
“回皇阿玛,儿臣从未私设盐仓!八弟实乃血口喷人!倒是八弟九弟,现实九弟产业莫名其妙建在前明宝库上,后又查出八弟染指私盐……”
“太子若真的没有染指,何苦如此紧张?皇阿玛,这是儿臣查到的江南盐运使徐望祖纵容手下,收受贿赂,私发盐引的证据。
虽还不全,但目前这些也足以定徐望祖的罪名!近三分之一盐引被虚报领取,导致官盐短缺!而徐望祖太子爷门人出身,也是太子爷复出后引荐他去的江南!”
太子心中暗道不好,继续辩驳,老九、老十帮着老八与太子对呛,一时之间朝堂乱作一团。
康熙看着眼前的一幕,脑壳嗡嗡地,人都道多子多孙多福气,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多生气!
他气得抓起抓起御桌上的茶杯就摔了下去。
“啪——”
瓷片碎裂,伴着一声爆呵:“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全场瞬间寂静,所有人都齐齐跪在地上,等着康熙下一步言语。
康熙目光凌厉地扫视了一下满朝诸臣,思及太子复立后种种变本加厉的暴虐荒唐行为,以及毓庆宫里,秘密处置掉的惨死宫女……
这些让他失望至极的表现,还有朝局上愈发激烈甚至到了明面的皇子党争……
康熙内心顿感一阵无力,他从小宠到大的保成,怎么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那些小时候兄友弟恭的儿子们,怎么如今就斗得如此剑拔弩张?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涌到喉边的一阵腥甜,威严道:
“来人!将太子和八阿哥暂押宗人府内看管,待事情查清后再行处置!”
几个穿黄马褂的侍卫进殿,将太子和八阿哥“请”去了宗人府。
“今日朝议就到这吧!”
康熙发话了,李德全上前走了两步,高声道:“退朝——”
众人朝乾清宫门外退去。
当晚,图里深派出的皇家密探就来禀报,那两个私盐仓库确实和徐望祖有来往。
不过也查到了八爷党门人在搜集证据的同时,也有推波助澜的痕迹,甚至有九爷的门人暗中哄抬价格。
“哼,这些阿哥们可真是个个精明,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康熙紧握拳头,重重地敲在了御案上。
一旁的张廷玉不动声色地递上一杯茶水:“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衡臣啊,朕这些个儿子,二阿哥悖逆,屡失人心。八阿哥则伪善,屡结人心,此人之险百倍于二阿哥!胤禩结党营私,阴险至极。
朕恐日后,诸皇子之中,必有形同狗彘之阿哥,仰赖其恩,为之兴兵,逼朕逊位而立胤禩者,若果如此,朕唯有含笑而殁已耳!”
张廷玉看着康熙为了儿子们愤怒而无奈地神情,那是这位君王从未在人前显露过脆弱,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天之骄子一瞬间苍老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