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包围太阳系的一层巨大冰雾带，像个半透明的毛线球，离柯伊伯带起码隔了上万亿公里。
正常情况下，你得飞好几十年才能摸到边儿。
可现在，发现号才刚跨过柯伊伯带，迎面就是这坨猩红的“棉絮”——还特么厚得跟墙一样。
除非……
“奥尔特云……在动？”
没人敢接这话。
但屏幕上的红雾，正一点点吞噬着星光。
无人机继续往里钻，数据越拉越吓人——这不是尘埃，是密度极高、成分诡异的星际物质，规模大到违反常识。
“卧槽……它真在动。”有人小声说。
“不，是太阳系在动，它不动。”另一个反驳。
“别胡扯了！整个宇宙都在膨胀，星系、恒星、尘埃，全在往一个方向跑。
奥尔特云怎么可能原地杵着？”
话音刚落，有人猛地大叫：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所有人瞳孔一缩。
猩红雾海的尽头，一个巨大的t字形结构静静悬浮着。
像一座被遗忘的钢铁巨城，庞大得超越了人类想象。
它不是自然形成——那棱角、那纹理、那冰冷的金属光泽，分明是人造物。
更恐怖的是，它正像一台巨大的吸尘器，不断把周围猩红物质吸进身体里，再往外吐——它在制造这片星云！
而它的正中央，一个巨大的炮口缓缓旋转着，形状像月亮的一半，表面泛着幽蓝冷光，正死死锁住——太阳系的方向。
司优猛地站起，膝盖撞翻了椅子，双手死死掐住控制台边缘，指节发青，连牙关都在打颤。
“歼星炮……”
有人喃喃出声。
没人敢反驳。
这玩意儿，能把地球碾成灰烬，能掀翻一颗恒星。
它需要的能量，是太阳一星期全功率输出的总和。
要搞这种东西，光有技术不够，你得能榨干一颗恒星的命！
人类现在的水平，连戴森球的边儿都没摸到，顶多算个“一级文明”，连自家太阳都舍不得用满。
可这个……它不是靠核聚变，不是反物质爆炸，更不是什么小行星撞击。
它就是一尊……神级武器。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监控室里，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司优盯着屏幕，嘴唇抖得说不出话。
他知道——人类，已经不是宇宙里唯一的玩家了。
而对方，早就在门口，架好了枪。
如果是那种三级歼星炮，体积倒是能缩到很小，可造起来比登天还难——没达到三级文明的门槛，连想都别想。
可谁想得到，太阳系外那片飘了五十亿年的奥尔特云，根本不是什么自然产物？它是别的文明，亲手拉出来的一道铁笼子，把咱们整个太阳系，牢牢圈在了里头。
司优后背一凉，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就在同一时间，奥尔特云深处，那座像t字钢架一样悬在黑暗里的巨型空间站，忽然有了反应。
那个大得像半个月亮的炮口，开始发光——不是微光，是能烧穿宇宙的白炽能量在疯狂汇聚。
才几秒钟，一道光束猛地喷出，像神明掷出的标枪，精准钉在了柯伊伯带的鸟神星上。
没有爆炸声，因为太空里传不开。
但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那颗几百公里宽的矮行星，就这么在几秒内碎成尘埃，化作无数漂浮的石头，散进黑暗。
那一瞬，心跳好像被人掐住了。
如果这一炮，是对准地球的……
“撤回来！”司优声音发抖，“他们没真动手，这只是……在警告！”
“明白，院长！”发现号上，五个宇航员全哑了，连呼吸都压着。
有人小心翼翼凑过来：“院长，您还好吗？”
他摆摆手，嘴唇发白：“我没事。
这事，谁都别往外说。
我回屋躺会儿。”
没人敢多问。
回到火星基地的房间，司优瘫在椅子上，盯着屏幕，脑子一片空白。
他忽然明白了——之前那块文明传承晶片里，藏着的那几句话，根本不是废话。
“别出去，别搞科技。”后面没写完，可意思早就明了了。
他们不敢动低等文明。
可什么叫“低等”？
一级？那只是连自己星球都出不去的土着。
能挖光自己母星的资源，就算达标了。
但一旦跨进二级，能榨干整颗恒星的能量，能飞出太阳系，那就算“高危对象”了。
正想着，他感觉周围的空气忽然像水一样扭曲了。
黑暗像块幕布，“啪”地一下兜头盖下。
等他再睁眼——人已经站在虚空里。
怀里那块晶片，自己飘起来了。
女娲的光幕，也突然弹出两行字：
【检测到新模块，是否加载？】
【新模块残缺，可能丢失关键知识，是否继续？】
他没犹豫，一咬牙：“加载！”
【进度10%……20%……50%……80%……加载完毕。】
【新模块激活成功。
星际文明体系已解锁。】
女娲的运算速度猛增，像开了挂。
可他知道，这只是对过去那些破烂科技。
想解析更高阶的东西，还得慢慢熬。
不过，够了。
脑子里，突然多了许多信息。
人类以前猜的文明等级，基本没错。
一级：窝在一颗星球上抠资源，连恒星都碰不了。
二级：能抽干整颗恒星的能量，能自由穿梭星系，算得上“有资格被猎杀”。
可宇宙的法则，比想象的更黑。
黑暗森林。
只要你被发现——不管你是蜗牛还是猛兽，迟早会被灭。
但二级文明？那是大餐。
一级文明？不急。
养着。
等它长大，成熟了，再收割，油水才足。
司优拿到的晶片，来自一个叫“荧惑”的二级文明。
他们曾横扫宇宙，靠一块叫“魔方”的玩意儿，一路干到二级巅峰，眼瞅着要冲击三级。
可返航路上，撞上了另一个二级文明——欧罗巴。
双方都是老怪物，一照面就开干。
结果欧罗巴手里，也有魔方！
荧惑惨败，拼了命逃进银河系边缘，躲进了太阳系——一个谁都没发现的死角。
可他们伤得太重，连一级文明都快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