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麒麟设试炼，对战计时忙
墨轩盯着那双能吞下星辰的眼睛，膝盖还在发软，但腰杆却一寸寸挺直了。
那双眼眸深邃如渊，仿佛藏着整片星河的沉寂与暴烈。他只看了一眼，便觉得魂魄都被吸了进去——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朝圣般的震撼。这哪里是兽瞳？分明是天地初开时第一缕光劈开混沌的模样。可偏偏，就这么一双眼，正冷冷地俯视着他，像在打量一只误闯神殿的蝼蚁。
他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很欠揍的话？比如“驴尥蹶子”那种？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记忆回溯到前一刻，他确实脱口而出一句：“你这麒麟脾气比我家老黄牛还横。”当时还觉得自己幽默，现在想想，简直是拿脑袋去撞钟。
来不及了。
念头未落，空气中忽然浮起一缕极细的烟，像是谁在看不见的地方点了一炷香。那烟笔直上升，到了半空才缓缓散开，像条懒洋洋的蛇，在虚空中蜿蜒盘绕，竟隐隐勾勒出一道古老符文的轮廓。
“接我攻势，满一炷香而不倒，即为过关。”
声音不高，却像钟声砸进耳膜，震得五脏六腑都在共振。墨轩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规则——不是打你一顿就行了吗？怎么变成抗揍耐力赛了？这哪是试炼，这是极限生存挑战！
“等等！”他举手，语气急切，“这算pVp还是pVE？有没有段位保护机制？要是挂了能不能复活重来？掉落装备赔不赔？”
他甚至下意识摸了摸怀里那枚从朱雀火山顺来的火纹石，生怕待会儿被打没了还得自掏腰包补。
麒麟没理他。
它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仿佛眼前这个叽叽喳喳的人类不过是风中一粒尘埃，连拂去的必要都没有。
下一秒，地面炸了。
一道爪痕从石台中央撕裂而出，速度快得连影子都没留下。裂缝如蛛网般瞬间蔓延数十丈，碎石腾空而起，又被无形之力碾成粉末。墨轩几乎是凭着湖底躲水流的经验猛地侧翻，整个人贴着地面滚出去三丈远，后背蹭过碎石，火辣辣地疼，衣袍边缘已被灼烧出焦黑锯齿状的裂口。
“好家伙！偷袭是吧？”他一边骂一边跳起来，脚尖一点残岩，借力跃向高处，“洪荒版无差别格斗？不讲武德啊！说好的神兽风度呢？”
又是一击落下，这次他看清了——麒麟根本没动，只是抬起一只前爪轻轻按下。可那股力量却隔着十步距离轰然降临，空气像被压扁的纸盒，发出刺耳的爆鸣，地面塌陷成碗状坑洞，余波扫过之处，岩石尽数化为齑粉。
墨轩就地一滚，顺势蹬上一块断岩，借力跃向另一侧高台。脚尖刚落地，身后整片区域已经塌陷成深坑，碎石飞溅如雨，其中一块擦过耳际，带起一阵温热——血珠顺着鬓角滑下，滴在肩头。
“这哪是试炼，这是拆迁现场！”他喘着气嘀咕，“而且还是包工头亲自上阵的那种。要不要顺便把隔壁山头也推了？我给你推荐几个开发商。”
他眼角瞥见空中那缕香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淡青色的烟丝如沙漏般流逝，已去了将近三分之一。
时间不多了。
不能再瞎蹦跶了，得想办法活到终点。
他抹了把脸，掌心沾满灰土与血渍。脑子里飞快过招：硬拼肯定找死，玉佩不响，碧波剑也装死，全靠自己两条腿和一颗不要命的脑袋。
那就跑！
但不是乱跑。
他忽然想起朱雀火山那次跳舞逃命的经历——那会儿每一步都踩在节奏上，像跳舞一样避开熔岩喷口。岩浆喷发有规律，热浪扩散有间隙，只要卡准节拍，就能在死亡缝隙里走出花来。现在也一样，麒麟每次攻击之间都有个极其短暂的停顿，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评估他的极限。
这就够了。
“你打你的，我闪我的。”墨轩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咱俩玩个击鼓传花，看谁先累趴。”
他不再一味后退，反而开始绕着石台边缘折返跑。每一次闪避都尽量利用地形反弹力，减少体力消耗。左肩擦过一道电弧，火苗窜上来烧焦一片衣角，他干脆扯下布条甩手扔掉，轻装上阵，动作顿时轻盈几分。
香烟已燃过半。
麒麟的动作开始加快，周身金紫纹路亮起，如同血脉复苏，每一寸鳞甲都泛起金属般的光泽。它依旧静立不动，但每一次挥爪，都带出数道残影，仿佛四面八方同时进攻。空间震颤让闪避轨迹变得扭曲，有两次差点被余波扫中，一次震得他牙齿咯咯作响，另一次直接将他掀翻在地，手掌按进滚烫的石屑中。
“您老这是群发AoE啊？”他一边翻滚一边喘着粗气喊，“能不能精准投放？我一个脆皮经不起这么刷经验！再这样下去，我不用等香烧完就得进轮回了！”
话音未落，一道雷纹贴着他小腿掠过，皮肉瞬间发麻，神经像是被千万根针扎透，差点跪下去。他强撑着往前扑，双手撑地一个鲤鱼打挺，总算稳住身形，可右腿已经微微抽搐，走路略显踉跄。
“行……行……还能动。”他低头看了眼冒烟的小腿，“还好没穿凉鞋，不然今天就得表演铁板烧足疗。”
他抬头看向麒麟，对方依旧静立原地，看不出情绪，但攻击频率明显提升了。显然，这家伙也在调整战术——从试探到压制，再到如今的全面围剿，步步紧逼，不留喘息之机。
最后一炷香的三分之一，开始了。
墨轩感觉肺里像塞了团棉花，呼吸越来越沉，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味。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火辣辣地疼。但他不敢擦，生怕错过下一个致命空档。视野已经开始模糊，耳边嗡鸣不止，唯有那缕香烟，始终清晰可见，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就在他准备再次启动时，麒麟突然收势。
四周安静下来。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像是整个天地都在往他身上压。双腿不受控制地弯曲，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想抬手，却发现手臂像被千斤锁链缠住；想开口，喉咙却被堵住，连喘息都变得艰难。
领域封锁。
这不是单纯的威压，而是法则层面的禁锢——在这片空间内，麒麟即是规则本身。它不动，不代表它不攻；它沉默，不代表它仁慈。
墨轩咬牙，试图抬起手臂，却发现连指尖都难以挪动。身体像是被浇进了水泥，每一寸肌肉都在哀嚎，骨骼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崩裂。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杀招。”他喉咙干涩，声音嘶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不让动，也不让逃，就看你能不能撑到最后。”
他努力睁大眼，望向空中那缕即将燃尽的香烟。
只剩最后三十息。
不能倒。
不能闭眼。
不能认输。
他狠狠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脑子瞬间清醒了一瞬。疼痛成了唯一的助力，像一根烧红的铁针，刺穿迷雾般的疲惫。
“老子还没吃上宗门大餐呢！”他在心里吼，“那么多丹药我都偷吃过，怎么能卡在这关饿死？上次藏经阁的‘九转玄元丹’我都敢顺走两瓶，结果栽在这儿？传出去江湖人怎么笑我？‘墨轩，一代奇才，死于香火计时’？”
他又想起神秘老者那张笑眯眯的脸，还有那一套经典话术：“美女环绕！财宝无数！神兽随行！未来可期！”
虽然全是画饼，但现在这些废话居然成了支撑意志的燃料。他甚至幻想自己通关后，麒麟低头称臣，自己骑着它巡游九州，背后飘着“天命之子”四个大字，惹得万妖叩首，群仙侧目。
想到这儿，他咧开嘴，笑得像个疯子。
“你封得住我身子……”他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带着血沫，“封不住我嘴欠！”
话音落下，最后一缕香烟悄然熄灭。
墨轩仍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还虚指着麒麟方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衫多处焦黑，头发散乱，脸上沾着灰和血，狼狈得像刚从废墟里刨出来。
但他没倒。
也没闭眼。
更没求饶。
麒麟静静站着，头顶虚空中的香火化作星尘，飘散不见。它的目光第一次有了波动，不再是冰冷的审视，而是掺杂了一丝……诧异？
片刻后，它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远古回响：
“你说朱雀教过你跳舞？”
墨轩喘着粗气，抬眼，嘴角咧开，露出一口带血的牙：“对啊，怎么了？”
“那你刚才……是在跳‘求生版广场舞’？”
墨轩一愣，随即笑出声，笑声嘶哑却畅快，像是把一路憋屈全吐了出来。
“要不您老给打个分？bGm我都脑补好了——《命运交响曲》前奏配上火山喷发音效，节奏感拉满。”
麒麟没回应，只是缓缓垂下前爪。
刹那间，禁锢消散，压力如潮水退去。墨轩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却硬生生撑住了。
他抬头，望着那尊巍然如山的神兽，忽然觉得，刚才那一炷香，不只是试炼。
那是蜕变。
是凡躯在神威之下挣扎求存的证明。
是他，真正踏出凡俗的第一步。
“喂，”他咧嘴一笑，声音沙哑，“下一轮，能换个温柔点的考官吗？比如……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