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扑棱着飞走，林子又静了下来。
墨轩站在原地没动，手从袖子里抽出来，指尖还残留着星力的余温。他抬头看了看天，刚才那道金光散开后，星星像是被谁重新排过队，整齐得不像话。
“看什么？”李昊问。
“看有没有人回消息。”墨轩咧嘴，“我刚刚不是发了个朋友圈吗？怎么连个点赞的都没有。”
赵铁柱一脸懵：“你拿啥发的？符纸？”
“用的是星辰之力。”墨轩指了指天上，“相当于全洪荒群发了一条‘兄弟们快来打架’的通知，附带定位和表情包。”
清霄宗老者咳嗽两声：“你那是把《星引诀》的力量注入异宝共鸣场，触发了天地信号塔。严格来说……算一次跨域广播。”
“说人话就是蹭热点。”墨轩耸肩，“现在就等有人上线回复了。”
话音刚落，远处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像点燃了半边山头。紧接着东南方向亮起三道青光，呈品字形排列，一闪一灭，跟打摩斯密码似的。
“这是……”赵铁柱瞪眼。
“玄剑门回应了。”老者眯眼看，“三青灯，代表全员可战，随时待命。”
“哟，效率不错。”墨轩笑了，“看来他们也怕邪教半夜敲门收保护费。”
又过几息，西边云层裂开一条缝，一头浑身银毛的狼踏云而来，背上坐着个穿黑袍的年轻人。那人手里举着一面小旗，旗子上画了个歪嘴笑脸，远远看着像个涂鸦。
“那是……啸月谷？”李昊皱眉，“他们不是一向独来独往？”
“估计是看到免费buff到账了。”墨轩挥手，“欢迎加入副本群！”
银狼落地，年轻人跳下来，把旗子往地上一插：“我们老大说了，谁先干翻邪教，今晚烧烤他请！但别指望我们冲锋在前，殿后可以考虑。”
“合理。”墨轩点头，“各取所需嘛。”
年轻人瞥了眼赵铁柱：“你这身板，待会别挡我射箭。”
赵铁柱撸袖子：“那你待会别哭着喊救命。”
“行了。”墨轩拦住两人，“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谁掉水里都得捞。”
正说着，地面忽然震动。一队赤甲士兵从地底钻出，领头的是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扛着一把比人还高的重剑。
“地煞营到。”刀疤脸抱拳，“奉命支援前线，编制三十人，无伤无病，能打能扛。”
“你们不是归隐了吗？”老者惊讶。
“本来是。”刀疤脸咧嘴，“但昨晚梦见祖宗踹我屁股，说再不出山就要断香火了。我想想，还是出来混两天。”
“梦都能当军令使。”赵铁柱嘀咕，“你们这也太听鬼话了。”
“你不信？”刀疤脸瞪他，“那你昨晚为啥尿床？”
赵铁柱脸一红：“谁说我尿床了！那是练功出汗！”
墨轩摆手：“别吵了，都登记一下，报个名字，编个号，别打起来分不清谁是谁。”
老者掏出传讯符阵盘，开始记录各路人马。短短一炷香时间，已有七支队伍抵达，旗帜插满山坡，营地迅速扩张。
李昊走到墨轩身边：“这些人……真能信？”
“不能信也得用。”墨轩低声道，“一个人再强，也扛不住一群疯狗围攻。现在不是挑队友的时候，能站出来的，都是自己人。”
李昊沉默片刻，忽然抬手，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痕。鲜血悬浮不落，竟凝成一枚古老印记，缓缓融入地面。
“这是我家族的誓约纹。”他说，“从今天起，我不再是弃子。谁要动咱们这边的人，就得先踩过我的尸体。”
墨轩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
赵铁柱那边已经忙疯了。他带着几个弟子搭营帐、布照明符、划分区域，嘴里不停吆喝：“那边三位！别把帐篷扎我灶台上！那是做饭的地儿！你们要吃灰尽管睡那儿！”
有个矮个子修士不服气：“我们可是天雷门嫡系！凭什么让我们住边上？”
“凭你会打雷也不顶用！”赵铁柱吼回去，“我这儿讲究先到先得，迟到的住猪圈！要不你去跟树林里的乌鸦商量换地？”
墨轩走过去，顺手把玄剑门送来的战旗展开，往高台一插。
“听着！”他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今晚上开始，没有门派之分。你们背后那些山头爱叫啥叫啥，但在这儿，只有一个身份——同袍。”
人群安静下来。
墨轩继续说：“邪教不会因为我们吵成一团就手下留情。他们要的是混乱，是恐惧，是让我们自相残杀。现在我告诉你们一句话——谁要是搞内斗，我就让他尝尝什么叫《星引诀》的招待套餐。”
没人再吭声。
清霄宗老者这时走上台，手中托着一块玉牌：“设立七方议事台，由墨轩一方与五大势力代表共议军机。此为临时统帅凭证，诸位可有异议？”
底下一片沉默。
片刻后，啸月谷那位年轻人举起手：“我有一个问题。”
“说。”墨轩看着他。
“打赢之后，烧烤真是你请吗？”
全场哄笑。
墨轩也笑：“不，是他们请。”他指向北方，“等我们把邪教老窝端了，让他们跪着给我们串肉。”
笑声更大了。
老者轻咳两声，压下喧闹：“现在，请墨轩展示敌情分布。”
墨轩点头，取出异宝残片，掌心催动星力。一道光影地图浮现空中，清晰标出三处红点。
“第一处在落魂谷，是他们的集结地。”他指着最北边的红点，“第二处在断龙崖，有暗道直通这里。第三处在黑水沼，藏着一批被控制的傀儡战士。”
“怎么打？”地煞营刀疤脸问。
“分兵诱敌。”墨轩说，“派小队去断龙崖放火，引他们分兵救援。主力埋伏在落魂谷外，等他们出巢，一举歼灭。”
“那黑水沼呢？”天雷门修士问。
“我去。”李昊开口，“那里有我家族的旧阵，我能关闭控制核心。”
众人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墨轩看向他：“确定？那地方可能有你家人的残念。”
“正因为如此。”李昊握紧短刃，“我才必须去。”
会议正式开始，各方代表围拢上前，争论战术细节。有人主张速攻，有人建议设陷阱，吵得不可开交。
赵铁柱搬来一堆符纸，开始画防御阵图。老者在一旁指点方位，时不时摇头叹气。
墨轩站在议事台中央，听着各种意见，手指轻轻敲着破剑剑柄。
忽然，他腰间的玉佩轻轻震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嘴角微扬。
天上，一颗流星划过。
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
越来越多的光点从夜空坠落，不是燃烧的痕迹，而是带着节奏地闪烁，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墨轩抬起头，目光穿透云层。
他知道，这场仗，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