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断门被她带得“咔哒”一声合上，休息室里重新恢复安静，只剩下高笙勉粗重的呼吸声。
他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刚才那瞬间的触碰感仿佛还留在皮肤上，让他一阵反胃。
他连忙下了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涌进来，却驱不散他心头的烦躁。
“吴战锋，查一下，是谁放谢知柔进来的。”他拿起手机，声音冷硬，“让她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办公室。”
吴战锋脸色苍白，连声说知道了。
所有的睡意都被怒气取代，高笙勉来到厕所洗脸，冷水“哗”地泼在脸上，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钻进毛孔，却压不住高笙勉眼底翻涌的怒火。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唇上仿佛还残留着谢知柔触碰过的黏腻感，像沾了什么脏东西，让他胃里一阵翻搅。
“恶心。”他低声骂了句，声音里淬着冰。
双手用力搓着脸颊，指腹反复碾过唇角，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那层皮肤搓掉才肯罢休。
镜子里的人眉骨下压，眼底腾起暗褐色的风暴。
高笙勉眼底的嫌恶几乎要溢出来，谢知柔那副自以为是的深情，那个趁人之危的吻，都像一根刺，扎得他浑身不自在。
他拧开水龙头，让冷水持续浇在脸上，直到下颌线绷得发紧，皮肤被冻得泛红，才猛地关掉开关。
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砸在洗手台的大理石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吴战锋。”回到办公室，他抓起手机，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你怎么当保镖的？没看到谢知柔进了我的办公室吗？”
“老大，我刚才去买早饭了。”
“以后不许她再进我的办公室，她要是再靠近我的办公室，直接扔出去。”
“好的，老大。”
高笙勉顿了顿，眼底带着戾气，补充道：“还有，让她把今天做的事，烂在肚子里。否则，我不介意让谢家知道，什么叫得不偿失。”
挂了电话，他又掬起一捧冷水拍在脸上，试图冲掉那股挥之不去的不适感。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红梅的脸，她要是知道了，怕是又要误会，又要把他往外推。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的烦躁更甚，最后索性扯过毛巾，狠狠擦着脸，仿佛这样就能擦掉刚才那场令人作呕的闹剧。
吕小明抱着文件刚要上前，就被他眼底翻涌的戾气逼得退了回去。
“让所有人别来烦我。”他扯掉领带扔在桌上，声音里裹着冰碴。
文件散落一地，高笙勉却没看一眼，径直走到落地窗前。
玻璃映出他狼狈的模样——头发凌乱，衬衫袖口卷着，指节上还留着攥太紧的红痕。
他想起红梅说“不能在一起”时眼里的恐惧，想起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钝痛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还存着前几天拍的照片，红梅与他在泡温泉，阳光落在她发梢，暖得像团棉花。
指尖划过她的笑脸，高笙勉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不容错辨的偏执：
“想离婚？等我把所有能伤你的刺都拔干净了，再说。”
仁济医院
清晨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暖融融的光斑。
高振辉坐在床边，试着活动了一下胳膊腿，之前那股沉甸甸的乏力感消失了大半，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主治医生进来查房时，看着他红润的脸色笑着说：“高先生恢复得不错，今天就能办理出院了，回家后注意休养，适当活动活动，很快就能跟以前一样利索。”
这话让高振辉心里一下子亮堂起来，他转头看向一旁的霍美兰，眼里满是笑意。
霍美兰赶紧上前，替他理了理衣襟，又顺手递过一杯温水：“听见没？医生都发话了，回家我让下人给你炖鸡汤，好好补补。”
她说话时，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那动作自然又亲昵，像是做了千百遍。
收拾东西时，霍美兰不让他沾手，自己里里外外忙碌着，嘴里还念叨着回家后的安排：“我们回到家，你就去做个发型，打扮打扮，我们去领结婚证……”
高振辉坐在一旁看着她，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声音，心里头暖烘烘的。
生病这些日子，她衣不解带地照顾，熬得眼圈发黑也没抱怨过一句，这会儿见他能出院，她眼里的光比谁都亮。
“好好好。”
走出医院大门，风一吹，带着点草木的清香。
高振辉深吸一口气，竟觉得脚步轻快了不少。
霍美兰挽着他的胳膊，步伐刻意放慢配合他：“慢点走，别急。”
他侧头看她，鬓角虽有了些银丝，可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还是非常漂亮。
“美兰，和你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像年轻了十岁。”
高振辉忽然说，语气里带着点不可思议。以前爬两层楼就喘，现在走这一路，竟不觉得累。
霍美兰嗔怪地看他一眼，嘴角却扬着：“那是，我天天给你喂汤按摩，能白忙活？以后可得听我的，少抽烟，多散步，咱们还得一起生活好久呢。”
高振辉笑着点头，反手握住她的手。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拉出两道依偎在一起的影子。空气里，仿佛都飘着安稳又甜蜜的味道。
小黑早已把车停在医院门口的树荫下，见两人出来，赶紧下车拉开后座车门，笑着招呼：“高大叔，霍阿姨，上车吧，空调我提前开好了。”
霍美兰扶着高振辉坐进车里，自己才跟着坐进去，还不忘叮嘱：“小黑啊，开慢点，不急。”
小黑应着“好的，我知道了霍姨”，绕到驾驶座坐好，平稳地发动了车子。
车里放着轻柔的轻音乐，高振辉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眼神里带着点久违的松弛。
霍美兰兴奋的说道：“振辉，想到今天与你去办结婚证，我就激动。”
高振辉：“我也激动，感觉自己在做梦。”
小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笑着说，“这回去逸尊府，高大叔就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霍美兰一听就乐了，连忙摇头：“不用休息了，我们俩要领证了。”她转头看向高振辉，“等过两天你再缓缓，咱们去我们家看看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