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左手一震，官印浮起半寸，金纹急闪。他迅速后撤一步，右手已按上噬魂剑柄，目光紧盯前方黑袍人。那人站在雾面上，兜帽遮脸，只露出一只灰白的手，指甲漆黑，指尖滴着暗红液体。
“你是谁？”陈昭声音压得很低。
黑袍人没回答，反而缓缓抬起手，五指张开，掌心朝上。一股阴寒之气从他指尖扩散开来，周围的冥雾开始扭曲，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向内收缩。
陈昭没有动。
他知道不能贸然出手。刚才那一击速度极快，对方显然不是普通邪修。而且在这虚空鬼域的通道口，任何剧烈的能量波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他盯着那人的手，忽然发现那滴落的液体并非鲜血，而是带着一丝幽蓝光泽的粘稠物。像是……魂液。
还没等他细想，黑袍人猛地合掌，双臂一振。四周的冥雾瞬间凝成数道黑线，如箭般射来。
陈昭侧身避过两道，第三道擦过左臂，布料撕裂，皮肤上留下一道浅痕。他立刻催动官印，掌心金纹流转，一道光幕在身前展开，挡住后续攻击。
黑袍人停了下来。
“你进不去。”他的声音沙哑，像石头摩擦，“这门，不是为你开的。”
陈昭冷笑：“那你呢？也是来抢路的？”
黑袍人没说话，只是缓缓后退一步，身影渐渐融入雾中，消失不见。
陈昭站在原地，呼吸微沉。他没有追。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进入通道。刚才那人的出现，说明这条路并不安全，但越危险，就越不能退。
他转头看向面前那道微弱光芒中的裂缝。它悬浮在空中，边缘不规则，像是被硬生生撕开的一样。系统界面在他识海中浮现一行字：【以崆峒印为钥，开启虚空通道】。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将官印按向裂缝。
接触的瞬间，印面金纹暴起，如同活蛇般沿着裂缝蔓延。金色纹路迅速交织，形成一个圆形光门。门内是翻滚的灰白气流，像是风暴中心，看不清尽头。
“蠢货！”
一声怒喝从身后传来。
陈昭回头，只见手机屏幕亮起，钟馗的身影从中踏出。他红袍虬髯，面容紧绷，几步走到陈昭面前，伸手就要去拉他。
“别碰！”钟馗低吼，“虚空风暴会撕碎凡人魂魄，你只有半刻钟！一旦被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陈昭看着他：“我必须进去。”
“你知道里面是什么？那是三界夹缝，连鬼都活不了多久！”
“我知道。”陈昭握紧官印，“但地府重建，只能靠这条路。碎片已经融合，系统升级了，我能行。”
钟馗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冷笑一声：“每次都说能行，上次在殡仪馆差点被血咒蚀穿心脏，你还记得吗？”
“记得。”陈昭点头，“所以我这次准备好了。”
他说完，不再犹豫，纵身跃入光门。
钟馗一把扑空，伸手抓了个空。他站在门口，望着那团翻涌的气流，咬牙道：“若半刻钟不归，老夫亲自来捞你！”
话音落下，光门缓缓闭合，最后一丝亮光消失在黑暗里。
……
陈昭刚踏入通道，身体就被一股巨力扯住。四周全是灰白色的乱流，像刀子一样刮过皮肤。他勉强稳住身形，却发现根本无法站立，整个人被卷入气流漩涡，不断旋转下坠。
他试图调动阴兵权能，可系统毫无反应。这里的能量太混乱，压制了一切外来的法术波动。
就在他快要失去平衡时，左手突然一热。
官印自行浮起，在他头顶旋转一圈，随即释放出一圈金光屏障。乱流撞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四溅。屏障微微颤抖，但没有破裂。
陈昭松了口气，借着屏障的掩护，勉强睁开眼。
通道内部远比想象中复杂。灰白气流中夹杂着黑色丝线，像是某种禁制残留。远处有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不知是实体还是幻象。
他努力回忆楚江王教过的水法口诀，想用冥河之力稳定神识。可刚一运转，胸口就传来一阵闷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经脉。
他低头一看，发现左臂上的伤口正在渗血。血珠刚流出，就被乱流卷走，消失在风暴中。
屏障外的冲击越来越强。一道粗大的气流猛然劈下，打得金光剧烈晃动。陈昭伸手扶住屏障边缘，指节发白。
他知道这样撑不了太久。
必须尽快找到出口，或者至少确定方向。可四周全是混沌，根本没有参照物。
他咬牙，强行集中精神，对系统下达指令：【定位阳间裂隙坐标】。
系统沉默了几秒，终于回应：【无法锁定目标位置，建议持续前行】。
“持续前行？”他低声骂了一句。
这地方根本没有路，怎么前行？
他正想着，头顶的官印忽然一颤，金光屏障向外扩张了一圈。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
那声音不像人类，也不像野兽，更像是无数灵魂叠加在一起的哭喊。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接连响起，从不同方向传来，越来越近。
陈昭心头一紧。
他知道，这是被通道能量引动的游魂。它们原本沉睡在夹缝中，现在因为官印的波动被惊醒了。
屏障外的乱流开始凝聚，形成一条条螺旋状的风带，围绕着他旋转。每一次撞击，金光就暗淡一分。
他抬头看着悬浮的官印，低声说：“再撑一会儿。”
话音未落，前方气流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一道黑影从里面冲出，速度快得看不清轮廓。它直扑陈昭面门，五指张开，指甲泛着青灰色。
陈昭猛地低头，那东西擦着头顶掠过，撞在屏障上，发出一声尖啸，化作黑烟散去。
他喘了口气，右手摸向背后噬魂剑。
可还没等他拔剑，更多黑影从裂缝中涌出，密密麻麻，像蝗虫一样扑来。
官印的金光开始不稳定，屏障表面出现细微裂纹。
陈昭死死盯着前方，左手紧握，等待下一个机会。
只要有一瞬空隙，他就必须冲出去。
那些黑影越来越近，几乎贴到屏障表面。
突然，官印剧烈震动，金光炸开一次强波，将最近的几道黑影震散。
趁着这一瞬的空档，陈昭猛蹬地面——虽然这里没有真正的地面——借力向前冲去。
他的身影刚动，身后屏障轰然破碎。
无数黑影尖叫着追来，离他后背只剩不到一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