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活动室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光斑。
白晨曦迷迷糊糊地从地铺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旁边，白凌月也同步睁开了眼睛，蓝色的瞳孔在晨光中显得清澈透亮。
“早上了？”白晨曦嘟囔着，抓了抓睡得乱糟糟的白发。她摸出手机一看，已经快上午十点了。
手机屏幕上正好跳出一条新信息，来自郑绾夜：【醒了没？有事找你，大概十一点到千禧年侧门。】
白晨曦眨了眨眼，回了句：【刚醒。啥事？】
郑绾夜的回信很快：【关于你身体的情况，需要再详细检查一下。见面说。】
身体情况？白晨曦想起灵武协会那份“特殊吸收体质”的报告，还有沐轩宇抽走的那几管血。
当然，最有可能的还是之前和郑绾夜一起时查出来离子血液关于端粒的副作用。
她撇撇嘴，回了句：【嗯，知道了。】
放下手机，她伸了个懒腰。
活动室今天很安静，小桃三人应该是各自出去办事了。
白凌月已经安静地坐了起来，好奇地看着她。
“夜要过来吗？”白凌月问。
“对。”白晨曦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一些和隐藏形态有关的检查。”
听到白晨曦这么说，白凌月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是那个一下子变的很强还能切开空间的形态吗？！”她可是听小桃小绿她们提起过的。
这种不管放在哪里都很酷很强的设定，语言模型甚至大部分世界观都是靠游戏建立起来的白凌月自然会十分感兴趣。
“对哦，不过强大的力量总是不可控而危险，所以现在我要去解析哦。”
白凌月兴奋又乖巧的快速点头，“嗯嗯！然后就是收集技能升级材料和完成前置任务了吧？”
白晨曦一想还真是，便竖起大拇指肯定了白凌月的想法。
“我先去洗漱一下。”
……………………
十一点整，白晨曦准时出现在千禧年附中的侧门。
郑绾夜已经等在那里，依旧是一身利落的打扮，神情带着她惯有的认真，还有些面对熟人时的淡淡笑意。
“走吧。”郑绾夜看到她，言简意赅地转身带路。
“话说复查有必要吗？又不是病会恶化。”白晨曦跟上去，忍不住问道。
“肯定有必要啊，你也不看看你这离子血液副作用有多严重。”郑绾夜说着脚步也放缓，“况且当时两次见你都是战斗之中，战斗结束你就晕，身体状况也不清楚，只能做点普通的检查。”
“所以说不定还有点别的问题呢？毕竟这么强的增幅每分钟却只消耗一个小时的寿命，有点过于划算了。”
这个白晨曦也想过。减损寿命听起来很恐怖，但一场战斗才需要几个一分钟？而人一生又有多少个一小时？更何况还是身体各方面都更强的灵武者，强者百岁都还算壮年呢。
“说的也是。”白晨曦没太在意：“沐轩宇前天抽了血，说今天差不多该有结果了。要不直接去他那儿？”
郑绾夜脚步顿了一下，侧头看她，眼神有些复杂：“你让他抽血了？”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赞同，“沐轩宇这个人……背景不清，目的不明。和他打交道要格外小心，连我都拿不准他哪天突然给我杀了。”
又补上一句，“虽然以他的身份更可能是抓走进行各种实验。”
“知道。感觉出来了。”白晨曦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对方那双异色瞳孔带来的无形压力，“但那些所谓正规的医院、部门不仅开价老高还有一堆有的没的检查，麻烦不说还基本都没用，更重要的甚至是这一通下来死贵死贵！”
“而他……只是抽几管血，我最多也就是激活几秒离子血液，便就有一大笔钱到手，还提供身体恢复加强化的灵材，我不选他选谁？”
郑绾夜还是不理解，“他给的这点钱和灵材又不算什么，而且去官方不也是最快时间派最高水平的最快效率办完嘛？可比轩宇一个人靠那点有点落后设备快且准确多了。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不过她也不完全反对把这个任务交给沐轩宇，毕竟对于郑绾夜来说对方最强的点之一，就是靠这些她以为落后简陋的设备加上几乎没什么条件的条件就能干到很多挂着博士头衔的人花一大堆经费和不少时间去国外的人干的事。
白晨曦转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郑绾夜，在注意到郑绾夜那身朴素简约但如果放到认识她前可以买自己命的衣服，释怀了。
“没事，是我眼界太低了。”白晨曦淡笑着摇摇头，“而且……我也确实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她拍了拍鼓囊囊的口袋，“他说实验室今天能出初步结果，正好省得你再找地方。”
郑绾夜沉默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好。那就去他那里。我在旁边看着。”
………………
沐轩宇的私人研究室兼小家。
他穿着白大褂，正对着一块巨大的全息屏幕，屏幕上复杂的基因图谱和数据流不断滚动。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异色的瞳孔在金与绿之间微妙地转换，目光掠过白晨曦，在郑绾夜身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个意义不明的笑。
“来了？比预期稍早。”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研究者的平静，“正好，初步分析出来了。”
他指向屏幕中央高亮显示的区域——那是染色体端粒的放大图像。
可以清晰地看到，端粒长度相比同龄人显着缩短，符合之前“折寿十五年”的预估。
但在高精度显示下，能观察到端粒末端的结构并非平滑磨损，而是布满了大量细微的、仿佛被强酸腐蚀或高温灼烧过的坑洼和扭曲断裂痕迹。
“静态损耗符合预期。但是，”沐轩宇的语气严肃起来，他调出另一组动态模拟数据
图像显示当代表“离子血液”激活的红色曲线飙升时，那些端粒酶并非进行修复，而是陷入一种狂暴状态，疯狂地驱动端粒进行一种极不稳定的、透支性的复制延伸。
“一旦你激活那种状态，端粒酶的工作模式就完全失控了。它不是在延长你的寿命，而是在透支。”
他放大模拟结果，“看这里，这种强行催生出的端粒结构极其脆弱，并且每一次这样的透支过程本身，都会对基因链造成额外的、不可逆的‘灼伤’式损伤。”
他调出一个新的数据面板：“根据你提供的累计激活时间（约十七分钟）和这次的血样分析，这种‘灼伤’累积的效应比想象得更严重。”
“它导致你的实际寿命折损，远超过之前简单按时间比例计算的数值，很可能已经接近甚至超过三十年。”
“更重要的是，这种基因层面的损伤是会累积的，继续下去，恐怕等不到端粒自然耗尽，你的基因稳定性就会先崩溃。”
实验室里一片寂静。
郑绾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想过会比之前所知道的糟，但没想到是以指数级增长。
白晨曦看着屏幕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灼伤”痕迹和那个翻倍的寿命折损数字，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沉了下去。
沐轩宇继续操作屏幕，调出另外几组数据：“除了端粒，我还分析了‘离子血液’激活状态下的其他生理参数。”
“第一，身体机能增幅。数据显示，激活状态下的力量、速度、神经反应等基础素质提升幅度是一个固定值，约等于跨越一个大等级再加六到七星左右。”
“目前来看它似乎不随你自身基础等级的提升而显着增强。这意味着，它的增幅模式更接近‘赋予一个固定额外部件’，而不是‘按比例放大自身’。”
“第二，能量代谢与恢复。激活状态下，细胞代谢速率飙升，配合血液的特殊性，带来了极强的恢复力。”
“数据显示，你的血液在激活时确实能高效分解并同化接触到的灵兽组织，转化为自身修复的能量。但这种高速代谢本身也在加剧身体的负荷和‘灼伤’。”
“第三，空间能力关联。血液样本在高能状态下检测到异常的空间波动残留，与你之前描述的无意识使用空间技能的情况吻合。”
“但这种波动极不稳定，且与‘离子血液’的活化强度并非简单正相关，似乎需要某种特定的、尚未测定的情绪或生理状态作为触发媒介。在相对可控的常态下，这种空间波动反而大幅减弱甚至消失。”
“第四，也是唯一的好消息：吸收灵珠的过程本身，并未检测到‘离子血液’被激活的迹象，也未发现此过程会加剧端粒损耗或产生新的‘灼伤’。”
“你的身体似乎完美处理了灵珠能量的吸收和杂质过滤，这确实是独属于你的天赋。”
沐轩宇说完，看向白晨曦：“情况大致如此。常规的端粒酶补充疗法效果有限，只能略微延缓崩溃的发生。根除这种‘灼伤’，目前没有可行方案。”
“理论上，除非你能彻底掌控‘离子血液’，引导它发生某种本质性的进化，比如让它成为你的“第二异能”，这样它带来的增幅也只会是灵武者动用自己异能一般的存在，即便不能直接根除这个副作用，但或许能以它的修炼方式扭转这种破坏趋势。但这只是猜想，毫无依据。”
沐轩宇走到低温柜前，取出一个金属盒递给郑绾夜：“这是高浓度营养剂和基因稳定剂，能稍微缓解一下负荷，配上身体恢复相关的灵材或许可以让端粒酶恢复那么一些。”
郑绾夜沉默地接过盒子。
白晨曦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半晌，抬起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知道了。谢了。”她转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郑绾夜问。
“消息都知道了，自然是离开啊。”白晨曦头也没回，“毕竟沐轩宇可不是什么好人，地方也绝对不会是好地方。”
对于这个评价，沐轩宇只是笑而不语，显然，他是认可的。
郑绾夜看了一眼沐轩宇，后者只是耸耸肩，重新将注意力投回了屏幕上的数据。她快步跟了上去。
走出研究所，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阳光照在雪地上，有些刺眼。
白晨曦站在街边，眯着眼看了看天空，然后拿出手机。
郑绾夜跟出来，站在她身边，没有说话。
白晨曦快速打了几个字，发了条信息，然后收起手机，看向郑绾夜：“走吧。”
“去哪？”
“反正检查做完了。”白晨曦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轻松了些，“难得周末，天气还行，随便逛逛。”
郑绾夜看着她，片刻后，笑着点了点头：“好。正好也是我俩第一次正式一起出去，那今天你的消费就由我买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