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碎纸与煤油
1991 年 7 月 21 日的夜，临川老城被一场瓢泼大雨笼罩。雨点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旧药店的铁皮屋顶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巨响，混着巷子里积水的 “哗哗” 声，把整个夜晚搅得格外喧嚣。凌晨一点，店里早已打烊，只有后屋亮着一盏 25 瓦的灯泡，昏黄的光在风雨中晃来晃去，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勉强照亮地上的泥泞 —— 那是白天搬东西时，雨水混着泥土留下的痕迹。
陆超群蹲在地上，面前摆着之前断裂的风扇残骸。自从上次发现风扇叶背后贴着账本残片后，他总觉得这风扇里还藏着秘密，今晚趁着夜雨人静，特意来仔细检查。他戴着副旧手套，指尖小心翼翼地拨动风扇叶，铁锈渣子顺着指缝往下掉，落在泥泞里，瞬间被雨水浸湿。
“哐当” 一声，他不小心碰倒了风扇的金属支架，就在这时，一张纸片从风扇叶的缝隙里抖落下来，飘在地上。陆超群赶紧伸手捡起 —— 是半张烧焦的账本残片，纸边已经炭化发黑，边缘还卷着焦脆的纸渣，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他屏住呼吸，把残片放在掌心，借着灯光仔细看。
残片上的字迹被火烤得有些模糊，却依旧能辨认出关键信息：“1989 年 6 月 17 日 犀角 3000 元”。墨迹被火舌舔得残缺不全，“犀角” 两个字的右边还带着焦黑的痕迹，“3000 元” 的数字却格外清晰，透着股当年的高价 —— 要知道，1989 年的 3000 元，相当于普通工人大半年的工资，这犀角的价值可想而知。
陆超群的心跳瞬间加速，他把残片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煤油味钻入鼻腔，像一条不肯散去的火舌，带着股刺鼻的气息。“煤油？” 他小声嘀咕，心里满是疑惑 —— 账本为什么会被烧焦？还沾着煤油味？难道当年发生过火灾？
他又仔细检查了风扇的其他部位，却没再找到其他残片。这半张账本残片，像一个关键的密码，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却又留下更多的谜团。他小心翼翼地把残片放在一个干净的信封里，生怕被雨水打湿，然后站起身，看着窗外的夜雨 —— 雨还在下，漆黑的夜空像一块浸了墨的布，让人看不清真相。
“1989 年 6 月 17 日…… 犀角……3000 元……” 陆超群反复默念着残片上的信息，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相关的记忆，却一无所获。他知道，这半张残片绝不是偶然出现的，背后一定藏着和周大年有关的秘密，甚至可能和当年的旧仓库有关。
二、拼出 “纵火”
陆超群拿着信封回到前店，把之前找到的另半张烧焦账本残片也拿了出来 —— 就是之前从风扇叶上发现的、印有 “周大年” 签名的那片。他把两张残片都摊在柜台上，用铜秤砣压在边缘，防止被风吹动。秤砣泛着冷光，在灯光下映出残片的影子，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两张残片的烧焦痕迹很相似，显然来自同一张账本。陆超群屏住呼吸，一点点调整残片的位置，试图把它们拼在一起。左边残片上的 “1989 年 6 月 17 日 犀角 3000 元” 与右边残片上的 “周大年” 签名渐渐对齐，纸边的焦痕也慢慢吻合，像两块拼图终于找到了匹配的位置。
就在这时，一个残缺的字渐渐显露出来 —— 两张残片拼合后，中间露出了 “纵” 字的左边和 “火” 字的右边，虽然都有部分被烧焦，但组合在一起，赫然是 “纵火” 两个字！陆超群的手指轻轻拂过这两个字，指尖能清晰地感觉到纸页的焦脆，仿佛还能看到当年火舌吞噬账本的场景。
“纵火？” 陆超群的声音里满是震惊，心脏 “砰砰” 直跳，“难道当年的仓库火灾，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纵火？” 他看着拼合后的残片，“1989 年 6 月 17 日” 这个日期在脑海里反复闪现 —— 这个日期，会不会就是火灾发生的日期？而账本上记录的 “犀角”，会不会就是纵火者想要掩盖的目标？
铜秤砣压在残片的最后一个笔画上，灯光下，残片的焦痕仿佛还在闪着火星，像在诉说当年的惨烈。陆超群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周大年会不会和当年的纵火案有关？他是纵火者，还是受害者？账本上的犀角，又去向了何方？
“原来如此……” 陆超群恍然大悟，之前的种种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 药碾子上的 “周大年” 刻痕、肥婶协议上的 “周大年” 私章、卖假川贝的 “姓周老板”，还有这两张指向 “纵火” 的账本残片，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人，也指向了当年的一场阴谋。
他拿起铜秤砣，在掌心轻轻摩挲。秤砣的凉意让他冷静了不少，却也让他更加坚定 —— 一定要查清楚当年的真相，不仅是为了揭开周大年的秘密，更是为了弄明白这些事和自己的凉茶店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总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窗外的雨声还在 “噼里啪啦” 地响。陆超群看着拼合的账本残片，眼神里满是严肃 —— 真相的火星已经溅起，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顺着这火星，找到当年的纵火者，揭开所有的谜团。
三、煤油味的钩子
陆超群把两张残片重新放回信封，小心地收进铁盒里。就在这时，残片上的煤油味再次钻入鼻腔，比刚才更清晰，像一把钥匙，突然拧开了他脑海里一段模糊的记忆 ——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曾提过，国营药材站的旧仓库在 1989 年夏天发生过一场大火，烧毁了很多贵重药材，当时还闹得沸沸扬扬，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旧仓库…… 大火…… 煤油……” 陆超群的眼睛瞬间亮了，这些线索终于串联起来！账本残片上的煤油味，很可能就是当年纵火时留下的；而账本上记录的 “犀角”，说不定就是当年仓库里被烧毁的贵重药材之一，有人为了盗取犀角，故意纵火掩盖罪行！
他抬头看向窗外，夜雨还在下，雨点敲在铁皮屋顶上，发出规律的 “哒哒” 声，像有人在外面倒计时，透着股让人不安的气息。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 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雨雾中泛着昏黄的光，路面的积水倒映着灯光，像一块破碎的镜子，看不清暗处的影子。
“是谁在暗中点火？” 陆超群小声嘀咕，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深。是周大年？还是另有其人？如果周大年是纵火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他是受害者，那背后的真凶又是谁？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在掩盖当年的真相，甚至不惜针对自己的凉茶店？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铁盒钥匙，又想起肥婶协议上的私章、卖假川贝的司机，还有街道办王主任的反常 —— 这些人，会不会都是当年纵火案的知情者，甚至参与者？他们一次次针对凉茶店，是不是怕自己查出当年的真相？
窗外的雨声突然变大，仿佛要淹没整个巷子。陆超群握紧了拳头，眼神里满是坚定 —— 不管背后的真凶是谁，不管当年的旧账有多复杂，他都要查清楚。这不仅关系到周大年的秘密，更关系到凉茶店的未来，关系到所有信任他的街坊。
他最后看了一眼柜台上的铜秤砣，秤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刀。他知道，煤油味背后的真相已经不远了，而接下来的路，或许会更加危险，但他绝不会退缩。
“等着吧，我一定会查出当年的真相。” 陆超群在心里默念，然后转身吹灭了油灯。店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雨声还在继续，像一首通往真相的序曲，等着他去揭开最后的谜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