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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羽欣白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考量,她轻轻摇头,指尖在那古旧的银质酒壶上点了点。
“不,剑术顾问暂时不需要。”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平静,“星火学府现在需要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前辈’,而是能融入其中,真正理解并引领同龄人的‘核心’。”
她抬起眼,目光如炬,看进符椿萱那双沉淀了岁月的眸子深处:“你,符椿萱,将以新生的身份入学。你的经验、你的剑道、你的眼界,不是用来作为教条传授的,而是作为种子,在‘学生’这个身份里,自然而然地生根发芽,去影响你身边的人。”
符椿萱微微一怔,随即了然。校长终究是校长,她的布局永远着眼于更深远的未来。让自己以学生身份融入,远比作为一个超然的顾问更能触及学府的脉络,也更能…磨砺自己这柄因融合而可能略显躁动的“剑”。
“我明白了。”符椿萱没有异议,唇角反而勾起一抹带着些许挑战意味的弧度,“重温学生时代吗?听起来…似乎比当顾问更有趣。”
她手腕再次一翻,另一个略显粗糙的陶制酒壶出现在手中,与那精致的银壶形成鲜明对比。拔开塞子,一股浓烈、辛辣、甚至有些霸道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是最廉价也最烈性的烧刀子。
“习惯了,”她对着程羽欣晃了晃酒壶,眼神里是纯粹的老友之间的坦然,“那些琼浆玉液喝多了,反而觉得这玩意儿实在,够劲道。陪我喝点?”
程羽欣看着那壶烧刀子,又看了看符椿萱眼中那不容错辨的、跨越了世界的熟悉感,最终只是淡淡摇了摇头:“我现在不碰这个。”她指了指自己白金色的眼睛,“这身‘新行头’,需要保持绝对的清醒。”
符椿萱了然地耸耸肩,也不勉强,自顾自地仰头灌下一口,火辣的酒液滑过喉咙,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仿佛这一刻,她才真正与这个新时代的空气融为一体。
…
拿着她的烧刀子,符椿萱根据分配到的宿舍信息,找到了那栋同样带着“做旧”风格,内里却设施完善的宿舍楼。推开属于自己的那间房门,她看到了那个正慵懒地蜷在靠窗的软榻上,借着月光翻阅一本古老乐谱的身影。
那身影有着一张颠倒众生的绝美脸庞,眼波流转间自带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意,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纯净。正是苏菲,或者说,在符椿萱复苏的记忆里,那个曾用不同名字游走于诸多传说之间,狡黠聪慧、遍历山河的九尾天狐——苏妲己。
符椿萱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如同一个真正刚入学的、带着些许疏离的新生,礼貌而平淡地点了点头:“你好,我是符椿萱,新来的室友。”
苏菲抬起眼眸,那双足以魅惑众生的眼睛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与友善,浅浅一笑,声音软糯:“你好呀,我叫苏菲。欢迎你。”她举止自然,没有丝毫异样,仿佛只是一个容貌过于出色的普通少女。
符椿萱心中念头飞转:‘她…没有像我和校长那样完全“醒来”?还是说,她的融合方式不同?亦或是…这只老狐狸隐藏得太好?’
她不动声色地将酒壶放在自己的书桌上,动作自然随意,仿佛那只是件普通的行李。
苏菲的目光在那廉价的陶制酒壶上轻轻掠过,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依旧笑得温柔无害:“路上辛苦了吧?需要我帮你整理一下吗?”
“不用,谢谢。”符椿萱语气疏离地拒绝,内心却已了然。无论苏菲此刻是何种状态,她既然选择了以“苏菲”的身份扮演一个普通学生,那自己便陪她演下去。
这只狐狸最擅长的就是在幕后观察,拨弄风云。上辈子她走了太多地方,见识了太多人心,此刻的“无知”,或许正是她最完美的伪装。
符椿萱心中暗忖:‘也好,这样才更有意思。校长想要星火真正燃烧起来,光有明面上的薪柴可不够,还需要一些…藏在暗处的风。’
她看了一眼窗外沉沉的夜色,又瞥了一眼身旁看似纯良无害的“室友”,仰头再次饮下一口烧刀子。辛辣感直冲头顶,却让她感到无比的真实。
星火学府的夜,因为故人的陆续归来,而显得愈发深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