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的邀请到了。
李衡看了一眼那封印着烫金logo的请柬，又随手合上，放在了一边。
他不急着收拾行李。
他很清楚，贝塔斯曼那种体量的传媒巨头，不会单纯因为一个有趣的故事就伸出橄榄枝。
手里多一张王牌，谈判桌上才有资格要求更多。而“盘古之家”极度匮乏的内容库，就是他必须补上的短板。
为了补足内容，也为了兑现对莫妮卡的承诺，他决定启动《生化危机》。
那天晚上，他给玛莎打电话。
“给我找个最懂b级片套路的编剧。要求就三点——快、便宜、够劲爆。
预算五百万，能省则省，但女主角必须成为整部电影的视觉核心。我要观众在任何一帧，都能记住她的脸和身体。”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让他放开手脚写，越疯狂越好。”
一周后，一份名为《蜂巢》的剧本初稿，准时放在了李衡的办公桌上。
通篇都是密闭空间、烂肉丧尸和横飞的血浆，简单粗暴得像一本流水账，但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他让玛莎将剧本送去了莫妮卡在比弗利山庄的住处。他以为，这算是履行了诺言。
他错了。
第二天下午，办公室的门，没敲，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莫妮卡·贝鲁奇走了进来。
她的高跟鞋踩在抛光的地板上，每一步都发出“叩、叩、叩”的声音。
她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套装，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发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一言不发，走到办公桌前，将那份剧本扔在桌面上。纸页散开，声音很脆。
“李，”她终于开口，声音很冰冷，“你说过，要为我造一个世界。”
她用手指，点了点那份剧本的封面，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却让人不寒而栗。
“就是这个？一个充斥着廉价丧尸和罐头台词的地下室？”
她的目光从剧本上，缓缓移到李衡的脸上，眼神里满是嘲讽。
“当你的其他女演员穿着高定礼服走上奥斯卡红毯时，你就准备让我在这种鬼地方，穿着破背心和一群临时演员杀出一条血路？”
她微微前倾，双手撑在桌面上，盯着他的眼睛。
“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dVd的封面？我的湿身半裸照，旁边配上血淋淋的大字——‘性感女星大战丧尸’？”
李衡靠在椅背上，看着她的反应，没有插话。
等她情绪宣泄完，他才拿出另一份文件推过去。
那是一份《生化危机》项目的商业计划和财务预算表，上面清楚地标注着Ip衍生品开发的预估收益。
“莫妮卡，这部电影不是为了拿奖拍的。它的任务不是冲击影展，而是为了引爆录像带、dVd市场，让我们赚到足够多的现金。”
他看着她逐渐冰冷的眼神，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语气平静，“我让你来演，不是要你展示演技。我要的是一个有商业价值的角色——能印在t恤上，做成模型，改成游戏的流行文化符号。詹妮弗和乌玛代表盘古的艺术路线，你——要负责盘古的商业路线。”
李衡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当然你如果不愿意，也可以选择去走红毯。是要成为商业片女王，还是艺术片女神。你来决定？”
空气里有短暂的静默。
莫妮卡的呼吸依旧平稳，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她内心的剧烈波动。她没有摔门而出，也没有再发火。
几秒后，她开口：“五百万预算，这剧本会烂得没人想看。”
李衡反问：“那你要什么？”
“我要罗伯特·罗德里格兹。”她的语气恢复冷静，“只有他，能用低预算拍出有味道的片子。其他人拍不出那种狠劲。”
李衡皱了下眉：“他很贵，而且不太好管。”
“他欠我一个人情。我知道他喜欢拍疯女人的故事，这个项目能勾起他的兴趣。”她平淡地说。
“而且剧本必须重写，我不要幸存者，我要一个能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人。”
李衡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的那股狠劲，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
“好。”他回到座位上，“你把他找来，我把预算加到一千万。”
“成交。”莫妮卡盯着他，目光坚定：“但我也要有条件。”
“说。”
“这部电影的续集开发权，以及所有衍生品收益，我要百分之十。”
李衡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提的已经不是一个演员的片酬，而是一个合伙人的分成。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死寂。
很久，李衡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莫妮卡，”他说，“你现在，倒真有点像个商业女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