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委的警车鸣着警笛驶离天文台时，晨光已经漫过青岚山的山顶。陆沉靠在控制室的墙壁上，看着小林小心翼翼地将苏夏意识附着的旧娃娃放进背包，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父亲留下的纸条 —— 那张写着 “别信幻象” 的泛黄纸片，边缘已经被汗水浸得发皱。
“陆哥，我们接下来去哪？” 小陈抱着从控制室找到的星聚能装置图纸，声音里带着刚经历过战斗的沙哑。他的袖口沾了点蓝色的克隆体血液，是刚才帮 Lxc-061 处理伤口时蹭到的，此刻正紧张地用手指蹭着，想把痕迹擦掉。
陆沉还没开口，老王突然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个用塑料袋包好的东西：“先吃点东西吧，小区张阿姨特意做的包子，热乎着呢。” 他把包子递给众人，眼神落在小陈袖口的血迹上，突然叹了口气，“这克隆体也可怜，都是被李阳逼的。”
这句话像根针，扎在陆沉心上。他想起 Lxc-052 消散前的眼神，想起 Lxc-061 挡在他身前时的决绝，还有那些被意识控制、眼神空洞的克隆体 —— 他们不是没有自我，只是被李阳的黑代码锁住了原型的记忆。“我们得去趟青岚山废弃矿洞。” 陆沉突然开口，手指捏紧了口袋里的纸条，“那里还有没被唤醒的克隆体，我们不能丢下他们。”
小林猛地抬头，怀里的旧娃娃轻轻动了一下，苏夏的声音微弱地传来：“矿洞... 还有李阳的暗线... 我能感应到... 黑代码的波动...”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像电量即将耗尽的收音机，“小心... 有个克隆体... 编号 Lxc-073... 是李阳的眼线...”
陆沉心里一沉 —— 他们果然还是漏了李阳的后手。小陈赶紧翻开星聚能装置图纸，在角落找到个不起眼的标注：“Lxc-073，负责监控克隆体意识状态”，旁边还画着个小小的 “49” 符号，和之前在矿洞看到的标记一模一样。
“看来李阳早就安排好了。” 陆沉握紧电磁枪，“我们现在就去矿洞，趁 Lxc-073 还没把消息传出去。” 众人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时，门口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个穿黑风衣的克隆体站在那里，领口的 “49” 符号闪烁着微弱的蓝光，不是之前那种冰冷的冷紫色。
“别... 别开枪！” 克隆体赶紧举起手，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我是 Lxc-081... 我是来帮你们的... 我觉醒了原型的记忆...” 他的后颈没有条形码，取而代之的是个小小的螺旋符号，和父亲画的分毫不差。
小陈瞬间举起电磁枪：“你别骗我们！谁知道你是不是李阳派来的卧底！” Lxc-081 的身体僵了一下，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旧照片 —— 照片上是个穿工装的男人，站在机床厂的老槐树下，笑容憨厚，“这是我的原型... 他叫老周，和老王是同事... 原型说，要是有一天我能觉醒，就去找陆沉，说你能帮我们摆脱控制...”
老王凑过去看了看照片，突然惊呼：“这是老周！他三年前失踪了，原来... 原来被李阳抓去做了克隆体！” 他激动地抓住 Lxc-081 的肩膀，“老周，你还记得吗？我们以前总在老槐树下下棋，你总输，还赖账说不算数！”
Lxc-081 的眼眶突然泛红，左眼的蓝光变得柔和：“记得... 我都记得... 原型的记忆... 一直在我脑子里... 只是被黑代码锁住了... 昨天你们在矿洞激活净化协议时，我就醒了...” 他突然压低声音，“Lxc-073 已经知道你们要去矿洞了，他正在召集被控制的克隆体，想在矿洞设埋伏！”
陆沉心里一紧：“他召集了多少人？矿洞还有多少没觉醒的克隆体？” “大概二十个被控制的克隆体，还有十几个没被激活的，都在矿洞最深处的培养舱里。” Lxc-081 的声音更急了，“我偷偷听到 Lxc-073 说，要把你们引到培养舱室，然后启动意识提取仪，把你们的意识都吸走！”
“意识提取仪不是已经被我们毁了吗？” 小林疑惑地问。Lxc-081 摇了摇头：“李阳还有备份... 就在矿洞的备用实验室里... 比之前那个更厉害... 能同时提取多个人的意识...”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手绘的地图，上面用蓝色的笔标出了备用实验室的位置，“这是我趁 Lxc-073 不注意画的，备用实验室有个隐藏的通风管，能直接进去毁掉提取仪。”
陆沉接过地图，左眼泛起蓝光 —— 地图上的通风管路线和父亲旧笔记本里画的矿洞结构完全吻合，显然 Lxc-081 没有说谎。“谢谢你。” 陆沉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我们不仅要毁掉提取仪，还要唤醒所有被控制的克隆体。”
众人按照 Lxc-081 画的地图，避开 Lxc-073 设下的埋伏，从矿洞侧面的隐蔽入口进入。通道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比上次来的时候更浓，地面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蓝色血液，显然是刚有克隆体在这里打斗过。
“前面就是培养舱室了，Lxc-073 应该就在里面。” Lxc-081 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透出光亮的门，“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们趁机从通风管去备用实验室。” 他刚要走，就被陆沉拉住：“太危险了，我们一起行动。”
Lxc-081 却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原型说过，做人要知恩图报... 你们帮我觉醒意识，我不能让你们冒险... 放心，我有办法引开他们。”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金属片，上面刻着螺旋符号，“这是原型留给我的，能暂时干扰黑代码的信号，我只要按下它，Lxc-073 的控制就会失效几秒，到时候你们就趁机行动。”
没等陆沉再说什么，Lxc-081 就握紧金属片，朝着培养舱室跑去。很快，里面传来 Lxc-073 的怒吼声，还有克隆体混乱的脚步声。“就是现在！” 陆沉低喝一声，带着小林、小陈和老王冲向备用实验室的通风管入口。
通风管里狭窄又黑暗，只能容一个人爬行。陆沉走在最前面，用手电筒的蓝光照亮前方，小陈跟在后面，手里紧紧攥着电磁枪，生怕遇到埋伏。爬了约莫五分钟，终于看到下方透出微弱的红光 —— 是意识提取仪运转时发出的光芒。
“就在下面。” 陆沉轻轻推开通风管的铁丝网，跳了下去。备用实验室里，一个巨大的意识提取仪正运转着，红光闪烁，旁边站着两个被控制的克隆体，正警惕地盯着四周。陆沉示意众人躲在仪器后面，自己则悄悄绕到克隆体身后，电磁枪对准他们的后颈。
蓝光闪过，两个克隆体瞬间僵住。老王和小陈赶紧冲过去，开始拆卸提取仪的核心部件。小林抱着旧娃娃，机械眼的蓝光扫过提取仪：“苏夏说... 提取仪的核心在下面... 需要用星位碎片才能彻底毁掉...” 陆沉赶紧掏出星位碎片，插入提取仪的核心接口。
碎片刚插进去，提取仪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红光开始消退，屏幕上弹出一行小字：“意识提取程序终止，克隆体意识锁已解除”。陆沉松了口气，刚要拔出碎片，实验室的门突然被踹开，Lxc-073 带着十几个克隆体冲进来，左眼泛着冷紫的光：“你们以为毁掉提取仪就赢了？太晚了！矿洞已经被我的克隆体包围了，你们谁也别想走！”
陆沉举起电磁枪，却发现克隆体们没有像之前那样冲过来，反而站在原地，眼神开始变得清明。Lxc-073 察觉到不对，怒吼着按下手里的遥控器：“你们愣着干什么？快动手！” 可克隆体们不仅没动手，反而慢慢转过身，对准了 Lxc-073。
“不可能... 你们怎么会觉醒？” Lxc-073 脸色惨白，连连后退。陆沉冷笑一声，掏出 Lxc-081 给的金属片：“你忘了吗？黑代码的信号早就被干扰了，他们已经恢复了原型的记忆，不会再被你控制了。”
Lxc-073 还想反抗，Lxc-081 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拳砸在他的脸上。Lxc-073 踉跄着后退，撞到提取仪上，屏幕瞬间黑屏。“你输了。” Lxc-081 的声音冰冷，“你用黑代码控制我们，害死了那么多克隆体，现在该还债了。”
就在这时，矿洞突然剧烈震动，头顶的石块纷纷落下。“不好！矿洞要塌了！” 小陈大喊着，指着门口，“快从这里出去！” 众人赶紧往外跑，克隆体们也跟在后面，Lxc-073 想趁机逃跑，却被掉落的石块砸中腿，动弹不得。
陆沉回头看了他一眼，想起那些被他控制的克隆体，最终还是心软，冲过去将他拉起来：“快走！” Lxc-073 愣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还是被陆沉拽着往外跑。
跑出矿洞时，阳光正好照在众人身上。陆沉看着身后跟着的十几个觉醒的克隆体，还有被救出来的未激活克隆体，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小林抱着旧娃娃，苏夏的声音带着笑意：“我们... 成功了... 陆沉...”
可没等他们高兴多久，陆沉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条匿名短信，只有一张照片 —— 青岚山天文台的星聚能装置再次亮起，屏幕上显示 “重置程序重启，倒计时 48 小时”，照片背景里，李阳的虚影站在装置旁，对着镜头冷笑，手里拿着个刻有 “49” 符号的数据盘。
陆沉握紧手机，指节泛白。他抬头看向青岚山的方向，阳光刺眼得让他眯起眼睛 —— 李阳果然还有后手，这场对抗，还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