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绒深吸一口气，看向黑塔的投影，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求：“黑塔女士，我有一个请求……”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
“就是……我得报个平安。不然……她会生气。”
黑塔正饶有兴致地摆弄着一个悬浮在半空、不断变换形状的金属魔方，闻言头也没抬，随意地挥了挥手：“随你……快点，别耽误我测试。”
羽绒立刻拿出自己的通讯器，飞快地给白露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平安，在天才俱乐部旅游，需要协助黑塔女士进行三天特殊‘研究’，勿念。”
发送成功。他松了口气，将通讯器收起。
“好了。” 羽绒站直身体，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看向黑塔，“开始吧。”
黑塔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手指轻轻一弹，那个金属魔方“嗖”地一声飞到羽绒面前：“第一个，‘千面棱镜’。感受一下意识分裂的滋味吧。”
羽绒没有犹豫，伸手触碰。
瞬间，无数个“自己”的影像在脑海中疯狂闪现、旋转、低语！
剧烈的头痛袭来，他闷哼一声，咬紧牙关，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对抗着那撕裂般的混乱感。
几秒后，魔方光芒黯淡，羽绒踉跄一步，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清明，只是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快、难以捕捉的疲惫和……烦躁？
“意志力还行。”
黑塔点评道，随即指向旁边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如同水母般漂浮的晶石，“下一个，‘记忆潮汐’。它会随机冲刷你一段记忆，看你能不能守住核心，守住的话就没事。”
羽绒再次伸手。晶石的光芒笼罩他，他感觉一段关于罗浮仙舟某个平凡午后的记忆——阳光、茶香、白露的笑语——如同被潮水冲刷的沙堡，迅速模糊、消散！
一股强烈的空虚感和失落感涌上心头！羽绒眉头紧锁，双手不自觉地握拳，指节发白。
他努力在意识中构筑防线，试图抓住那即将消逝的温暖碎片。
当光芒褪去，那段记忆变得模糊不清，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
羽绒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眼神有些茫然，下意识地低声喃喃：“白露……”
随即又猛地甩了甩头，似乎想驱散那莫名的失落，但眉宇间凝聚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
“啧，核心记忆锚点还算稳固。”
黑塔记录着数据，然后指向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锈迹斑斑的青铜铃铛。
“最后这个，‘喑哑回响’。拿着它，感受一下‘存在感’被剥离的寂静。”
羽绒拿起铃铛。入手冰凉沉重。没有声音，没有光芒。但羽绒却感觉周围的世界瞬间褪色、失真！
声音变得遥远模糊，光线仿佛失去了温度，连自己的身体都感觉有些虚幻、陌生。
一种深沉的、令人窒息的孤独感和被世界遗忘的恐慌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无息地将他淹没。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被抽离了一部分。
“……时间到。” 黑塔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羽绒猛地一颤，手中的铃铛“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大口喘着气，如同溺水者重回水面，额头上全是冷汗，后背也湿透了。
他下意识地抬手抹了把脸，指尖却在微微颤抖。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眼神复杂，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陌生感？
仿佛这双手，这个身体，刚刚经历了一场不属于自己的放逐。
“行了，今天的指标完成。” 黑塔似乎对数据很满意，投影消失，“自己找个地方休息吧，明天继续。记住，别乱跑。”
羽绒沉默地点点头，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向角落一个临时安排的休息舱。
他坐在冰冷的金属床边，低着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
刚才那种被剥离、被遗忘的冰冷感觉，似乎还残留在骨子里。
他拿出通讯器，想再看一眼白露的回复：
白露回了个“知道了，下次记得编个合理点的理由”和一个担忧的表情包。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和头像时，一种极其突兀的、激动的感受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他甚至有种想……
用力将白露拥入怀中的想法，还有囚禁……
“……怎么回事？”
羽绒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跳，猛地攥紧了通讯器。
他深吸几口气，试图压下那股莫名的情绪。他将通讯器丢到一边，疲惫地躺倒在床上。
休息舱内一片寂静。羽绒闭上眼，努力想进入睡眠。然而，黑暗中，那些被“千面棱镜”分裂的幻影、“记忆潮汐”冲刷后的空虚、“喑哑回响”带来的死寂……
如同跗骨之蛆，反复纠缠。更让他不安的是，在意识的深处，在那片被奇物力量反复冲击过的精神废墟边缘，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凝聚。
那不是记忆，不是情绪，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注视”。
这注视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共鸣？
羽绒猛地睁开眼，黑暗中，他的瞳孔似乎缩了一下。
他翻了个身，将脸埋进冰冷的枕头里，身体微微蜷缩起来。
他没有再试图入睡，只是静静地躺着，感受着那份在寂静中悄然滋生的、不祥的“变化”。
舱内只有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以及……一种无声无息蔓延开来的、令人心悸的沉寂。
叮！黑塔的好感度提升
［0→10］
叮！螺丝姑母的好感度提升
［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