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一路开往人烟稀少之地,直到翌日,日光高照之时才抵达阿宁的营地。
一下车,吴邪再也憋不住话头,他冲到张起灵身旁,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如同机关炮。
突然,慢慢悠悠走在后面的清韫抬手拉住吴邪的后领,让他的步伐再也无法寸进:“吴邪,青铜门是家族机密,概不外传,拒绝打听。”
吴邪挣扎了一下,发现清韫力气大的可怕,他就像是小鸡仔一样,被拎着后颈一动不动,无奈道:“清韫,你先放开我,我不问青铜门就是了。”
张起灵顿住脚步,抬眸看向清韫,憋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瞥了眼吴邪,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清韫耸耸肩松开吴邪,眼见张起灵的背影消失,吴邪也不急着追张起灵,他凑到清韫面前道:“清韫,你是小哥堂妹还是堂姐?你们家的人都和小哥一样能打?”
黑瞎子拉开面包车车窗,探出头来,好奇从墨镜下透出来:“对啊,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哑巴张什么人。”
清韫道:“胡说,别降低我辈分,我他祖宗,我最能打,他打不过。”
吴邪的狗狗眼满是怀疑,嘿嘿笑了几声:“清韫,你别逗我了,你怎么可能是小哥祖宗,还比小哥能打。”
黑瞎子看热闹般附和着:“就是,就是,这牛吹大了,我跟哑巴张那可是过命的交情,从来见过哪个姓张的能打过他......”
清韫白了两人一眼,小朋友没见识,她反手掏出一块金砖,漫不经心道:“本来想给小朋友一点见面礼,奈何无人相信,这见面礼就算......”
话音未落,黑瞎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车窗跳出来:“信信信......瞎子信,小姑奶奶你就是哑巴张祖宗,也是瞎子的姑奶奶,以后姑奶奶想打哑巴张了,瞎子第一个帮忙。”
清韫眉眼弯弯,直接将金砖递到黑瞎子手里,吴邪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狗狗眼里都闪烁着金光。
“嘿嘿嘿,发了发了......”黑瞎子抱着金砖又亲又啃,上面还留下一枚牙印。
“吴邪,见者有份,姑奶奶不差钱。”清韫又掏出一块金砖,吴邪顿时眉开眼笑:“这怎么好意思呢。”
“哑巴张,小姑奶奶真有钱。”黑瞎子眼尖的看到张起灵走过来,他拿着手中的金砖赶紧塞到背包里。
张起灵沉默着看向清韫,眼神扫过吴邪手里的金砖抿了抿唇,小骗子,方才还说要流落街头吃不饱穿不暖。
“怎么了?你也要来一块。”清韫又从包里掏出一块,笑着递到张起灵面前,谁知他看了一眼就走了。
清韫一头雾水:“他到底要还是不要?”
黑瞎子见状,悄咪咪将手伸过去:“小姑奶奶,他不要瞎子要啊,瞎子命苦啊,为了治眼睛把家当都赔进去了,过得是一贫如洗。”
清韫捏着银铃串打了一下黑瞎子的手背,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似笑非笑道:“南瞎北哑出场费不便宜吧。”
闻言,黑瞎子猛地收回手,抱紧背包望天望地就是不看清韫。
午后,阿宁带着黑瞎子、张起灵去了向导定主卓玛的帐篷,吴邪也跟着过去了,清韫对他们说得东西不感兴趣,找了张折叠床寻了阴凉地小憩。
定主卓玛告诉阿宁,记载着地图的盘子缺了一角去不了,阿宁问清楚缺的下落,黑瞎子当即主动请缨前往兰措。
清韫哼着小曲闭目养神,突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她睁开眼眸,张起灵背光而立,夕阳落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她对上张起灵如墨般的眸子,她能看得出那里面的饱经沧桑和深藏的迷茫,他一直都在不断寻找记忆的路上。
张起灵定定看着清韫,似乎在组织语言,半晌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找我。”
清韫猛地起身站到张起灵面前,抬眸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张起灵,我是你可以信任的人,我的的确确是纯正的张家人。”
不,是张家楼,这一点张起灵暂时可以不用知道,以后再告诉他。
张起灵和那双不含一丝杂质的清澈眼眸对视着,她的认真和真诚似乎能直达人心底,他的心颤动了一下,只是长久以来的生活让他不会轻易给予任何人信任。
“你的手指,不是。”
张起灵刚刚走来时特意观察清韫的双手,莹白如玉十指纤纤,很好看的一双手,但没有张家内家人的发丘指。
其实他应该暗中试探清韫的,但不知为何面对这张笑着的脸,张起灵想直白的询问。
清韫抬起手伸到张起灵面前晃了晃,莹白的手掌白的能发光,她眉眼弯弯笑理直气壮道:“我的手这么好看,练发丘指就不好看了,更何况我没有发丘指也不影响。”
看着这双白皙纤长的手,张起灵竟然真的顺着清韫的思路去想,但他很快回神,垂下的手指微不可闻的颤动几下。
清韫道:“你的帐篷在哪里,张家人的凭证我证明给你看,你打一盆热水来。”
进到张起灵的帐篷,清韫扫了一眼,只有折叠床能坐,她踢掉鞋子盘腿坐到床上,指尖摸到衣襟上的盘扣,一颗颗的解开。
几分钟后,张起灵端着一盆热水掀开帐篷门帘进来,黑沉的眸底映入一大片的白,那光洁莹白的背上蝴蝶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
张起灵瞳孔猛缩垂下眼眸,指尖捏紧了盆子边缘,而后迅速放下盆子,将帐篷拉链拉了起来,确保外面不会看到里面的情况。
清韫等着张起灵敷背,半天等不到人过来,她微微偏头疑惑道:“你干什么呢,快过来弄啊。”
张起灵的脚步不易察觉的凌乱了,他垂着眼眸从行李包内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热气氲氲水汽沾上他的睫毛,长睫紧张的颤动着。
他全程都没有再抬眸看一眼那洁白无瑕的后背,只是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似乎用热毛巾敷背的不是清韫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