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钻进红雾星系时，舱壁上凝结出淡红色的液珠。林夏伸手去擦，液珠炸开成雾，在掌心映出张人脸——是星盗黑蛇，左眼有道刀疤，正咧着嘴笑。
“是‘显形雾’，”姜少递来块防化布，“能把脑子里的影像显化成雾像，你刚才在想黑蛇的模样，对吧？”
舷窗外，红色的雾气翻滚着，像一锅沸腾的岩浆。其中团浓雾突然凝聚成艘战舰的形状，炮口对准他们的飞船，舰身印着黑蛇的标志——正是雷克斯描述的那艘主力舰。
“是幻象！”林夏急打方向盘，飞船擦着战舰虚影躲过，“显形雾能根据记忆造实体幻象，黑蛇肯定在附近！”
飞船的雷达突然报警，屏幕上跳出十几个红点，全是黑蛇的战舰。可仔细看，只有一个红点在移动，其他的都静止不动——假的比真的多。
“打移动的那个！”姜少启动粒子炮，光束穿过红雾，却打在团突然散开的雾气上，连点火花都没溅起。
更糟的是，舱内的显形雾越来越浓，林夏的母亲、牺牲的战友阿K、姜少的妹妹……无数雾像围了上来，挡住操作台。他们的呼吸越来越沉，雾里混着种甜腥味，吸进肺里像有蚂蚁在爬。
“是神经毒素！”林夏摸出解毒剂注射进胳膊，“黑蛇把毒素混在雾里，让我们产生更逼真的幻觉，好趁机偷袭！”
飞船突然剧烈震动，尾部冒出黑烟——真的被击中了。透过舷窗，林夏看见艘小型战舰躲在红雾深处，炮口还在冒烟，舰身上的黑蛇标志在雾里若隐若现。
“它在移动，”姜少盯着雷达，红点像泥鳅般在雾里窜，“红雾能干扰信号，我们锁定不了它。”
林夏突然想起雷克斯的话：黑蛇的战舰用了“生物伪装甲”，能吸收周围环境的颜色。她调出光谱分析仪，果然在红雾中发现道异常的绿色光谱——是伪装甲无法吸收的植物色素，来自黑蛇基地的特产“毒藤”。
“跟着绿色光谱走！”飞船追着那道绿光钻进更深的红雾，周围的幻象渐渐变少，取而代之的是些残破的飞船残骸，有的还在冒着烟，像是刚被袭击过。
“是黑蛇的猎物，”林夏看着块残骸上的联盟标志，“他把这里当成了狩猎场，用红雾和幻象玩弄猎物。”
绿光突然消失在片环形星云里。星云的中心有颗黑色的星球，表面爬满暗红色的藤蔓，正是毒藤。星球周围漂浮着无数个金属笼，笼子里隐约有身影在动——是被黑蛇俘虏的星际商人。
“这就是他的老巢‘蛇穴星’，”姜少握紧操纵杆，“伪装甲的能量源应该在星球核心，毁掉它，战舰就会暴露。”
登陆舱穿过毒藤林，藤蔓的尖刺擦过舱体，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林夏注意到，毒藤的叶子在雾中会发光，光照过的地方，显形雾就会变淡——这东西能克制幻象。
“摘几片叶子当武器！”她打开舱门，刚伸手够到最近的藤蔓，叶子突然卷起来，露出里面的尖牙，狠狠咬在她的手套上。
“是食肉植物！”姜少用激光切开藤蔓，绿色的汁液溅在地上，冒起白烟，“雷克斯说对了，毒藤是黑蛇养的，专门看守巢穴。”
他们在藤蔓的缝隙中穿行，每走一步都要提防叶子的偷袭。林夏发现，越靠近星球核心，毒藤越密集，甚至在地面织成了张网，网上挂着些白骨——是没能通过的猎物。
网的尽头有个洞穴，洞口立着块石碑，刻着“入者必死”。洞里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还有黑蛇的笑声：“林夏，姜少，没想到你们真敢来送死，雷克斯那老东西没告诉你们，我认识你妈妈吗？”
林夏的脚步顿住，显形雾突然爆发，母亲的雾像站在洞穴深处，背对着她，肩膀在发抖。“妈妈？”她下意识地往前走，姜少一把拉住她：“是陷阱！他在利用你的记忆！”
洞穴里果然是黑蛇的控制室，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块绿色的晶体——伪装甲的能量源。周围的屏幕上，全是被俘虏商人的求救画面。
“你妈妈当年就是在这里被我抓住的，”黑蛇笑得更得意，“她宁死不交出联盟的防御图，最后被毒藤……”
“闭嘴！”林夏将毒藤叶子扔向他，叶子在接触到黑蛇的瞬间炸开，绿色汁液溅在能量源上，晶体发出刺耳的尖叫。
黑蛇的战舰幻象突然消失，蛇穴星周围的伪装甲全部失效，露出了锈迹斑斑的真面目。被俘虏的商人趁机撞开笼子，和看守的星盗打了起来。
“你妈妈的飞船黑匣子，我一直留着，”黑蛇掏出个金属盒，“想知道她最后说什么吗？”
林夏的显形雾再次失控，母亲的雾像转过身，嘴动了动，没发出声音。姜少趁机启动激光枪，打掉黑蛇手里的盒子。金属盒摔在地上，弹出段录音，是母亲冷静的声音：“黑蛇的弱点在能量源的散热口，用毒藤汁液……”
录音没听完，黑蛇已经扑了上来，手里的匕首刺向林夏。她侧身躲开，匕首插进旁边的控制台，火花四溅。能量源的散热口果然在那里，正冒着白烟。
姜少将一整瓶毒藤汁液泼向散热口，能量源瞬间爆炸，整个控制室开始坍塌。黑蛇被掉落的石块压住腿，对着他们嘶吼：“我不会死的，红雾会记住我的！”
林夏看着他被毒藤缠绕，慢慢被吞噬。她捡起地上的黑匣子，里面除了母亲的录音，还有张照片——年轻的母亲穿着联盟制服，身边站着个戴眼镜的男人，是黑蛇年轻时的样子，两人笑得很开心。
“他们以前认识？”姜少惊讶地问。
录音的后半段突然响起，是母亲的叹息：“阿哲（黑蛇的原名），你不该走上这条路……”
洞穴外，红雾正在散去，露出干净的星空。被解救的商人向他们挥手，雷克斯的飞船也赶来了，他站在舱门口，朝林夏敬了个礼。
蛇穴星的毒藤开始枯萎，失去能量源的滋养，它们变回了普通的植物。林夏把黑匣子收进背包，母亲的声音还在里面，这次不再是幻象，是真实的牵挂。
“下一站去哪？”姜少问。
林夏指着星图上的“静默星”：“据说那里没有声音，连显形雾都无法传播，正好适合整理下这些故事。”
飞船升空时，林夏最后看了眼蛇穴星，它在红雾散尽后，像颗普通的黑色星球，再没了之前的诡异。她知道，有些黑暗藏在迷雾里，但只要敢撕开雾层，总能找到光。
黑匣子在背包里轻轻震动，像母亲在说：“往前走，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