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低下头，继续喝茶。
这种无视，比任何反驳都更让人生气。
“你找死！”那男弟子勃然大怒，元婴中期的威压轰然爆发，手掌一翻，一柄长剑已然出鞘，直指凌尘渊的咽喉！剑气凌厉，将空气都割开一道细微的裂痕。
“师弟，住手！”云曦轻喝一声，但已经晚了。她本想亲自上前盘问，但师弟的性子太过急躁。
然而，就在那凌厉的剑即将触及凌尘渊皮肤的瞬间，他只是端着茶杯的手，手腕微微一抖。
叮！
一声轻响，清越如玉珠落盘。
那柄势如奔雷的长剑，剑尖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一股沛然巨力倒卷而回。
男弟子只觉得虎口剧震，整个人被这股力量震得连退三步，脸色瞬间煞白，握剑的手臂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整个听涛阁，瞬间鸦雀无声。
瑶光剑宗的核心弟子，元婴中期，一招之内，连对方衣角都没碰到，就被逼退？而且对方……从头到尾，气息依旧是那微不可察的炼气境。
云曦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判断，大错特错！
“好精准的剑道控制！”她冷声开口，瞬间锁定了凌尘渊，“阁下好手段，不知是何方高人？在此故弄玄虚，有何目的？我乃瑶光剑宗首席弟子云曦，请赐教！”
话音未落，她腰间的“秋水”剑已然出鞘！那是一柄上品法宝，剑身清澈如秋日寒潭。
剑光一闪，快若流光，精准地刺向凌尘渊的眉心！这一剑，凝聚了她十数年剑道修为，快、准、狠，三者合一，足以让同阶修士避无可避！
然而，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剑。
凌尘渊放下了茶杯。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他只是伸出两根手指，食指与中指，就那么轻描淡写地，夹住了那柄上品法宝“秋水”的剑尖。
嗡——
“秋水”剑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哀鸣，仿佛被困的猛兽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云曦的脸色瞬间血色尽失，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剑，自己的力量，在对方那两根手指面前，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的剑，不错。”凌尘渊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死寂。
“就是……有点吵。”
话音未落，他夹着剑尖的两根手指，轻轻一捻。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
那柄上品法宝“秋水”，从剑尖开始，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裂痕如同黑色的闪电，瞬间蔓延至整个剑身！
下一刻，“秋水”剑……碎了。
碎成了成千上万块细小的碎片，在灯光下闪烁着最后的光芒，随即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化作一堆毫无价值的废铁。
噗——
本命法宝被毁，云曦如遭雷噬，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脸色惨白如纸。
凌尘渊看都没看那堆碎片，他的目光锁定着摇摇欲坠的云曦，“茶凉了，去给我换一壶热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清晰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你……休想！”云曦咬着牙，倔强地抬起头，眼中燃起一丝不屈的火焰。
凌尘渊看着她眼中的火焰，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又重复了一遍。
“去。”
随着这个字，一股浩瀚如星海的神念轰然降临。云曦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完全不受控制了！她的意志在疯狂嘶吼，但她的四肢却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
她的身体僵硬地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柜台，端起一壶刚沏好的热茶，又一步一步，走回到凌尘渊的桌前。
她伸出颤抖的手，将那壶滚烫的茶水，缓缓地，倒进了凌尘渊面前的空杯里。
滚烫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她光洁的手背上，瞬间烫起一片刺目的红痕。她却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眼神空洞，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凌尘渊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然后抿了一口。
“嗯，温度正好。”他放下茶杯，从怀里掏出几块下品灵石，随意地放在桌上。
“茶钱。”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看都没看依旧如同木偶般站立的云曦一眼，从容地走出了听涛阁，消失在街道尽头。
他走了。
只留下一个破碎的天才，一地破碎的骄傲，和一整个酒馆被彻底颠覆了三观的修士。
直到凌尘渊的气息彻底消失，所有人才如蒙大赦，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噗通！
云曦的身体一软，直接瘫倒在地，手中的茶壶摔得粉碎。她大口喘息，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她的骄傲，她的一切，都在刚才，被那个男人，用最轻描淡写、也最残忍的方式，彻底碾碎。
“师姐！师姐！”她的师弟们这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扶起她。
“滚开！”云曦猛地推开他们，声音沙哑，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自嘲。
天才？第一人？
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时用来端茶倒水的侍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