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回收站的虫尸时，暮色已经漫过废钢材堆。小夜坐在越野车的后备厢上，看着巡逻队的女队员们用高压水枪冲洗地面的绿色体液，银刀被他放在膝盖上反复擦拭，刀刃上的反光映着他沾了尘土的脸颊。
“在想什么？”洛夜递来一罐刚煮好的草莓酱，玻璃罐外还裹着温热的毛巾，“木校长让人从林场营地送来的，说你特意留了半篮草莓，叮嘱一定要煮成酱。”
小夜立刻接过罐子，金属盖被他拧开时发出“啵”的轻响，甜香混着热气涌出来，瞬间驱散了鼻尖残留的虫腥味。
陆汐涟靠在车边调试通讯器，手链上的暗蓝光雾轻轻晃着：“火校长说这次任务记我们集体三等功，巡逻队还特意申请了额外的学分，够小夜换一本高阶虫类图谱了。”
她转头看向小夜，眼里带着笑意，“不过你得答应我，下次再往虫后身上撒驱虫粉，必须提前喊我，我好给你撑雾霭屏障。”
小夜舀果酱的勺子顿了顿，耳尖微微发烫：“我当时就是觉得它怕刺激气味，没想那么多……”
话没说完，就被洛夜伸手揉了揉头发：“知道你勇敢，但我们更想让你平平安安的。”
她指着小夜裤腿上的破洞，那里还沾着一点干涸的黏液，“你看，这里差点就被虫肢划到，要是再深一点，就算有护腕也挡不住。”
月光升起来时，三人坐在回收站的空地上分食面包蘸果酱。
小夜咬着裹满果酱的面包，突然注意到巡逻队队长正蹲在不远处磨枪——那是位留着利落短发的女队长，m870霰弹枪的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枪托上还刻着小小的十字纹。
他好奇地凑过去，发现队长磨枪的动作格外细致，连枪管缝隙里的虫体液都用细铁丝抠得干干净净。
“这枪跟着我三年了，上次对付四阶岩虫时枪管被啃弯，我硬是用锤子敲了半夜才敲直。”
队长察觉到他的目光，笑着把枪递过来，“你试试？分量比你的银刀沉，但近距离崩虫甲最管用。”
小夜双手接过枪，枪身的铁温还没凉透，他学着队长的样子举起来瞄准，却因为后坐力预估不足，枪托狠狠撞了下肩膀，疼得他龇牙咧嘴。
“慢慢来，你现在的力气还握不稳霰弹枪，但等你再长高点，我教你怎么压枪。”
女队长接过枪重新架在膝盖上，目光落在小夜腰后的银刀上，“你那把刀不错，涂的驱虫粉是特制的吧？我看你捅虫甲接缝时，虫子连挣扎都慢了半拍。”
小夜立刻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驱虫粉递过去：“苏学姐给的配方，说是加了木校长培育的驱蚊草汁，对付甲壳类虫子特别管用。”
回到学院时已经是深夜，小夜抱着草莓酱罐往宿舍走，路过训练场时，突然看到场边的单杠下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走近了才发现是金校长，她手里拿着一个鎏金盒子，正用细布擦拭里面的探测仪，盒子里还放着几个新的护持印坯子。
“校长您还没休息？”小夜轻声问。金校长抬头笑了笑，把一个新的探测仪递给她：“你之前那个在回收站被虫体液溅到，内部零件有点受潮，这个是我重新做的，护持印的能量能支撑更久。”
她指了指小夜怀里的果酱罐，“我刚才听木校长说，你为了留草莓煮酱，连竹篮都装不下了？”
小夜的脸瞬间红了，把果酱罐往身后藏了藏：“我想留着和姐姐们一起吃……”
金校长却伸手接过罐子，舀了一勺果酱放进嘴里，眼睛亮了起来：“比食堂做的好吃多了，下次煮酱记得叫上我，我用金系异能帮你控温，保证果酱不会糊底。”
回到宿舍，小夜把新探测仪放在床头，和银刀并排摆好。
洛夜正在帮他缝补裤腿上的破洞，针线穿过布料时发出“沙沙”的轻响；陆汐涟则在整理这次任务的笔记，笔记本上画满了噬铁虫的结构图，还特意用红笔标出了甲壳接缝的位置。
“明天要不要去装备库看看？”洛夜放下针线，指了指小夜的银刀，“我认识装备库的张师傅——她可是咱们学院最厉害的女锻造师，能帮你在刀鞘上刻上追踪藤的纹路，这样就算不小心丢了，也能用种子感应到位置。”
小夜立刻点头，把银刀递过去，刀身的反光映着他的笑脸：“那我还要刻上冰蝶和斩龙刀的图案，这样就像我们三个一直在一起啦。”
陆汐涟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把笔记本递过来：“你看，我把噬铁虫的弱点都整理好了，下次再遇到，我们可以试试用声波发射器逼它们露出接缝，你用银刀精准攻击，我和洛夜负责掩护，效率肯定更高。”
小夜趴在桌上，指尖在笔记本上反复摩挲，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纸上，把那些黑色的线条染得格外清晰。
临睡前，小夜又舀了一勺草莓酱放进嘴里，甜香在舌尖散开时，他突然想起回收站月光下的那把霰弹枪，想起女队长磨枪时专注的眼神，还有金校长手里温温的探测仪。
他摸了摸床头的银刀，刀身的铁温还没凉透，就像刚才握在手里的霰弹枪一样，带着让人安心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