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的脑子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那不就是……抛尸地点的附近吗！
“我立刻调取了那家便利店门口的监控录像！”
“看到她了？”
吴珩追问。
“看到了。”
苏婉仪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监控很清晰，她当时正在买水。”
“而且……她当时和苏工在一起。”
刘毅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这怎么可能！
一个是绑匪，一个是受害者的妹妹。
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那个敏感的时间和地点？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合情合理的猜测，瞬间冲上刘毅的天灵盖。
难道……
还不等他理清思绪。
吴珩的办公桌上的座机又一次响彻了整个办公室。
急促的铃声，像是催命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吴珩划开接听键，打开了免提。
一个年轻警员气喘吁吁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吴队！找到了！”
“在冯家别墅区东南角的垃圾中转站，一个最里面的垃圾桶里！”
“找到了那双老式高筒雨靴和一把铁锹！”
来了！
刘毅的拳头猛地攥紧，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压抑了一整晚的阴霾，终于在此刻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雨靴上的泥土成分，和抛尸现场的完全一致！”
“铁锹的把手上。”
“我们提取到了一枚还算清晰的指纹，技术队正在加急进行比对！”
警员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高亢。
“还有！”
“我们用鲁米诺试剂，对冯晚星的卧室进行了全面检测！”
“在她的床头、地毯和墙壁上。”
“都检测出了大片被擦拭过的喷溅式血迹！”
“第一案发现场，就是冯晚星的卧室！”
一连串的好消息，像是一剂强心针，瞬间注入了所有人的身体里。
办公室里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所有的证据，都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人。
冯世安！
吴珩挂断电话，眼神冷得像冰。
“走。”
他站起身，只说了一个字。
“去会会他。”
…………
市局，审讯室。
刺眼的白炽灯下，冯世安憔悴地坐在椅子上。
神情依旧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悲伤和茫然。
吴珩和苏婉仪坐在他对面。
冰冷的金属桌面上，只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
“冯先生。”
吴珩率先开口，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们再来聊聊两天前，也就是你女儿冯晚星遇害当晚的行踪。”
冯世安的眼皮跳了一下，随即用一种疲惫的语气回答：。
该说的我之前都已经说过了。”
“那天晚上我很早就睡了，因为公司的事情，实在太累了。”
“是吗？”
吴珩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可我们的人在抛尸现场，发现了一些很新鲜的痕迹。”
冯世安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吴珩仿佛没有看见，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那个痕迹的高度，正好符合一个一米七五左右的成年男性。”
“冯先生，我查过你的资料。”
“你年轻时在乡下长大，是干农活的好手。”
“对于怎么用铁锹省力，怎么挖坑埋东西，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吴珩的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一寸寸地剖析着冯世安的表情。
“但你毕竟五十多岁了，常年养尊处优，体力早就大不如前。”
“挖一个一米多深的坑，足够让你筋疲力尽了吧？”
冯世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冷汗，从他的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吴珩身体微微前倾，继续施压。
“我们再来谈谈你女儿吸毒的事。”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发现之后，你又做了什么？”
听到“吸毒”两个字，冯世安像是被踩到了痛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我……我是她父亲！我当然爱她！”
他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声音哽咽。
“我发现之后，也想过要报警，想过送她去戒毒所！”
“可是……可是她跪下来求我啊！”
“她哭着说她会改，求我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说如果我报警，她这辈子就毁了！”
“我能怎么办？那是我亲生女儿啊！”
“我只能……我只能选择相信她，包庇她……”
他声泪俱下。
扮演着一个为女儿操碎了心，却无能为力的可怜父亲。
然而，一旁的苏婉仪却再也听不下去了。
“包庇？”
她猛地一拍桌子，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
“冯世安，你那也配叫爱？”
“你所谓的爱，就是看着她一步步滑向深渊。”
“用钱给她提供毒资，让她越陷越深吗？”
苏婉仪的眼睛里燃着熊熊怒火，声音尖锐而冰冷。
“我问你！如果不是你一直拖欠苏工那三十万的工资。”
“他会被逼到走投无路，去绑架你女儿吗？”
“如果不是那场绑架，冯晚星会死吗？”
“是你！是你亲手把你女儿推向了绝路！”
这番话，如同利剑，狠狠刺进了冯世安伪装出来的慈父面具之下。
他脸上的悲痛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穿的恼羞成怒。
“你胡说八道！”
冯世安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瞪着苏婉仪。
“苏工自己要去犯罪，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是他骨子里的恶！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给他项目，是给他机会！他自己不中用，反过来怪我？”
他终于不再掩饰，露出了商人那副冷酷自私的本来面目。
吴珩冷眼看着他情绪失控，知道时机到了。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砸在冯世安的心上。
“冯先生，从我们发现尸体到现在。”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刚刚失去女儿的父亲。”
冯世安的咆哮戛然而止。
“你没有悲伤，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真正的情绪波动。”
“你只是在害怕，在紧张，在想尽一切办法掩饰一个真相。”
吴珩的目光变得极具压迫感。
“冯晚星卧室里喷溅的血迹，别墅区垃圾桶里找到的雨靴和铁锹……”
“所有的证据都告诉我你女儿死在了自己家里。”
“而你，就是那个亲手把她埋掉的人。”
冯世安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寸寸崩塌。
他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眼神涣散，彻底失去了所有抵抗的力气。
吴珩知道，距离真相只剩下最后一步。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嗡地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是技术队发来的一条信息。
上面只有一行字。
吴队，铁锹上的指纹，对比结果即将出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