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前几日,丁敏君接到张翠山交给的任务,不敢有半分懈怠,当即抖擞精神,与张翠山定下周密计策。
二人分工明确,张翠山亲出手,一举踏平朱武连环庄,丁敏君则趁机布局,暗中将祸水引向殷离与张无忌。
巧的是,殷离正好去找朱九真麻烦,丁敏君当即说她与此事有关,随即顺理成章地将二人扣下。之后他们与灭绝师太一行汇合,按照计划朝光明顶疾驰而去。
“段自守” 曾特意嘱托,称张无忌是自己的子侄,让她沿途多加照拂。丁敏君早已对段自守情根深种,爱屋及乌之下,竟真将张无忌当作亲侄般呵护,一路嘘寒问暖,反倒让张无忌暗自揣测,摸不透她的心思。
一路行来并无波澜,可丁敏君却留意到,师妹周芷若与张无忌走得极近,眉目间情意渐生。
换作以前,她早已添油加醋地向师父告状,如今却心境不同。自从心系段自守,她对儿女情长多了几分理解与包容。
就拿纪晓芙一事来说,当年她为了情郎杨逍背叛师门,丁敏君曾嗤之以鼻,觉得她蠢。
可现在丁敏君竟然竟有些明白纪晓芙的心境了。
如果是为段自守,她或许也会不顾一切,哪怕是掌门之位,哪怕是身家性命,她也愿意毫不犹豫地舍弃。
谁知变故陡生,这夜,连日赶路的峨眉弟子个个疲惫不堪,简单用过餐后,便安排了轮值守夜,其余人倒头便睡。
谁知张无忌虽然每日故作痛苦呻吟,佯装腿伤未愈,实则早已痊愈,只待时机脱身。
丁敏君牢记段自守的嘱托,对护送张无忌之事格外上心,深夜里仍数次起身查看。可当她再次睁眼时,张无忌与殷离早已没了踪影!
她心头猛地一沉,暗叫不好:“若是误了段郎的嘱托,他定会失望!”
她又怕二人逃跑之事被师父发现,难免性命不保,便不敢惊动他人,只悄悄提气追了出去。
好在张无忌带着殷离速度不快,并未走远。丁敏君追出数里,终于在一片荒林旁,望见了二人的身影。
“站住!” 一声低喝划破夜的寂静,丁敏君身形如离弦之箭,瞬间掠至二人身前。
月光洒在她脸上,眸光凛冽如霜,指尖虽微微颤抖,却强压着心头的怒意:“速速随我回去!”
换作往日,张无忌或许早已出手制敌,可念及沿途丁敏君的照拂之情,终究不愿翻脸。
他抱拳躬身,语气诚恳:“丁前辈,我二人并非踏平连环庄的凶手,还望您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去。我们保证,绝不妨碍贵派前往光明顶的行程。”
“不行!” 丁敏君断然拒绝,“你们必须随我返回队伍,待上了光明顶,之后你们要去何处,我绝不阻拦。”
“恕难从命。” 张无忌的语气虽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丁敏君冷声拂袖,掌风疾然拍出。念及段自守的嘱托,她终究手下留情,未曾拔出腰间长剑。
殷离见状,急忙抢步上前,想要为张无忌抵挡,却被他轻轻拉到身后。“我来。”他低声说道。
丁敏君的掌法快如闪电,裹挟着峨眉九阳功的刚劲,直取张无忌要害。谁知张无忌从容侧身,恰到好处地避开掌风,顺势扣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推,便将她的内力化解于无形。
这一招轻描淡写,却精准得令人心惊,丁敏君踉跄半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异。
她心中不服,当即运转内力,峨眉绝学飘雪穿云掌顺势展开,掌影如漫天飞雪,层层叠叠,密不透风。
张无忌眉头微蹙,暗自赞叹:“丁敏君的掌法精妙,内力浑厚,竟已不输昆仑派的何太冲夫妇一流,较之上一世,精进了何止一倍!”
可即便如此,她终究不是张无忌的对手。张无忌的掌法轻如鸿毛,却稳若山岳,每一招都恰好点在她掌势的破绽之处,不多时便将她的攻势尽数化解。
丁敏君连退三步,气息已然有些紊乱,眼中的惊疑更甚。可一想到这是段自守托付的任务,她咬牙坚持,猛地拔出长剑,终于不再留手,剑势凌厉,招招直指要害,竟是打定主意,即便伤了张无忌,也要将他带回。
剑光如练,破空之声刺耳,丁敏君已将峨眉剑法催动到极致,剑意之中竟隐隐透出几分宗师气象,连张无忌也不禁暗自点头。
可张无忌身形灵动如风中柳絮,随势而转,双掌轻推慢引,竟将凌厉的剑势一一导入地下,只听得轰然声响,地面被剑气划出一道道深痕。
丁敏君见硬攻无效,当即心生一计。她借剑势掩护,身形陡然一晃,竟朝殷离方向突袭而去。 只要制住殷离,不愁他不束手就范。
张无忌目光一寒,身形骤然瞬移,后发先至,稳稳拦在殷离身前。
见此招阴狠,张无忌知她还是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丁敏君,便也不再留手。
他一掌震开剑锋,另一掌顺势拍出,劲道刚柔并济,正中丁敏君胸口。
丁敏君闷哼一声,被击飞数丈开外,喷出一口鲜血。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听得一个冷峻如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行了,别丢人现眼了,退下!”
丁敏君抬头望去,只见灭绝师太不知何时已然赶到,正站在她身旁,神色严厉。
不过,虽语气严苛,灭绝师太的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与震动。她一向不喜丁敏君的心胸狭隘,可是近年来,她却慢慢变了性子。
而且灭绝师太也没想到,丁敏君的武功竟已精进至此,足以比肩江湖上不少门派的掌门,这让她十分欣慰。
峨眉派除了自己,终于有人能扛起大梁了。
随后,灭绝师太的目光又落在张无忌身上,眸光如电,冷然道:“倒是我看走眼了,本以为是个伤残的废人,没想到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张无忌见灭绝师太没拿倚天剑,便放下心来,他淡然一笑,再次抱拳:“晚辈并无冒犯之意,也不愿与峨眉派为敌,只求能带表妹离开。”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灭绝师太冷哼一声,身形已如雷霆般扑上,掌风比丁敏君凌厉数倍,掌未至,劲风已逼得人呼吸凝滞。。
此时张无忌的九阳神功尚未大成,乾坤大挪移也只练到第二层,面对灭绝师太的全力攻势,只能凝神应对。
两人皆是顶尖高手,掌影翻飞,劲气激荡,周遭沙石纷飞,草木尽折。
灭绝师太越打越是心惊:“我修炼峨眉九阳功三十余年,才有今日的修为,这少年不过二十出头,内力竟与我不相上下,难道他是打娘胎里便开始修炼了?”
而张无忌却是越打越顺,这是他重生后首次与顶尖高手交手,起初招式还有些生涩,可随着交手深入,前世所学的诸多绝技与临敌经验渐渐复苏,那些微的滞涩感荡然无存,武学本能被一一唤醒。
他的掌法渐渐由守转攻,既蕴含太极圆转如意的精髓,又夹杂着少林龙爪手的凌厉,招式愈发圆融。
灭绝师太心头剧震:“这少年的掌法竟融会多家之长,气象万千,实在可怕!”
就在灭绝师太凝神应对之际,张无忌的招式陡然一变,掌影如幻,诡谲难测,正是圣火令中的怪异武功,专走偏锋,令人防不胜防。
灭绝师太一生见识过无数武学,却从未见过这般邪异的招式,一时竟被打得连连后退,衣袖被掌风扫中,登时裂开一道大口子。
她又惊又怒,当即催动全身内力,使出峨眉派最强掌法 “佛光普照”,汹涌的内力如怒潮般轰然压下,威势如山崩海啸。
张无忌深吸一口气,非但不避,反而运转九阳神功,再以乾坤大挪移激发潜能,将全身劲力凝聚于手掌,正面迎了上去。
“轰!”
两股绝强内力猛然碰撞,气浪翻卷如涛,地面瞬间裂出蛛网般的纹路,风沙四散,遮天蔽日。
两人各退数步,皆有些气息不稳。
“前辈掌力雄浑,晚辈佩服。” 张无忌语气诚恳,目光清明如水,“只是前辈还要赶赴光明顶对付明教,实在不必与我这无名小辈浪费气力。”
灭绝师太冷冷盯着他,神色变幻不定,显然在权衡利弊。片刻后,她冷哼一声:“我尚有要事在身,今日便暂且饶过你。日后再让我撞见,定不轻饶!”
“多谢师太手下留情,晚辈定当谨记教诲。” 张无忌躬身抱拳,神色谦逊却不卑不亢。说罢,他带着殷离,转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丁敏君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可师父已然发话,她终究不敢违逆。
“敏君。” 灭绝师太忽然开口。
丁敏君一愣,师父从未这般亲切地唤过她的名字,一时间受宠若惊,连忙应声:“师父,您有何吩咐?”
话音未落,灭绝师太脸色骤然惨白如纸,一口鲜血猛然喷出,身形晃了晃,若非及时扶住丁敏君,险些栽倒在地。“扶为师回去。”
……
张翠山接到丁敏君的消息时,心头惊涛骇浪翻涌,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张无忌竟然提前逃了,而且连灭绝师太都不是其对手!
他反复思忖,却始终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从什么时候开始,昔日熟知的剧情轨迹,竟已面目全非,一次次超出了他的掌控?
短暂的慌乱过后,张翠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纠结过往已然无用,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张无忌,将他送到光明顶。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张无忌竟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任凭他出动所有耳目四处搜寻,始终杳无音信。
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的日子日益临近,若是错过了这个时机,张无忌便会彻底失去成为明教教主的机缘,而明教也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张翠山心急如焚,在屋内来回踱步,额上满是冷汗。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一个不太靠谱的念头突然在脑海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