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极其艰难,他的精神本就因饥饿和疲惫而难以集中,这种纯粹意念层面的尝试更是虚无缥缈。
大多数时候,他只能感受到一片空虚和身体的各种不适,头痛得像要裂开,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里面搅动。
几次尝试下来,不仅毫无进展,反而因为精神过度消耗,使得身体更加虚弱,有两次甚至差点真的晕厥过去。
“病痨鬼,你他妈又怎么了?要死就死远点!”张屠的骂声和鞭影随之而来,在他背上添上新的红痕。
挫折和身体的惩罚让他一度想要放弃,这似乎是一条走不通的死路。
但一想到那绝境中带来的细微生机,一想到小石头无声无息消失的惨状,他又咬牙坚持了下来。
不能放弃!这是唯一的希望!
他变得更加谨慎,不再在劳作时尝试,而是选择在每天那点短暂的,无人注意的休息时间里,进行极短时间的意念集中。
时间虽短,但因为精神相对集中,效果反而比之前那种盲目的透支要好一点点。
他不再奢求立刻得到回应,而是像打磨石器一样,耐心地、反复地用意念去感知,去探索那片“虚无”。
一天,两天……
就在他几乎要认为那真的只是自己的幻觉或者无法掌控的被动能力时,转机出现了。
那是在一次极其短暂的休息中,他照例将意念沉入体内,因为连续的失败,这次他甚至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习惯性地重复这个过程。
然而,就在意念扫过胸腔某处时,一种极其微弱的、非物理性的“阻滞感”传来。
仿佛他的意念触碰到了一粒极其细微的,正在沉睡的“种子”。
紧接着,那粒“种子”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或者说,泛起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
与此同时,一股比前两次微弱得多,短暂得多的暖意,如同火星般一闪而逝,甚至没能流遍全身,就在源头处悄然湮灭。
但林风清晰地捕捉到了。
不是幻觉!它真的存在!
而且对他的意念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反应!
巨大的喜悦和激动瞬间冲垮了他的疲惫,让他几乎要跳起来,他强行压下几乎脱口而出的惊呼,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成功了!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反应,但这证明了他的方向是对的,这东西可以被感知,甚至可能……被影响。
他不敢有大的动作,生怕这丝微弱的联系断掉,他维持着蜷缩的姿势,继续小心翼翼地释放着意念,试图再次捕捉那粒“种子”。
但这一次,无论他如何努力,那片区域都恢复了死寂,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异常,那粒“种子”似乎耗尽了这微不足道的反应能量,再次陷入了沉睡。
尽管后续尝试失败,林风的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他找到了钥匙,虽然只是插入锁孔,还未曾转动,但希望的大门,已经向他露出了一丝缝隙。
接下来的日子,他更加沉迷于这种小心翼翼的“试探”,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每天选择精神状态相对最好的片刻,进行短暂而专注的尝试。
他发现,那粒“种子”似乎对精神力的消耗很大,每次尝试后他都会感到格外的疲惫和头痛,而且它并非每次都有反应,时灵时不灵,毫无规律可言。
但只要有反应,哪怕再微弱,都让他欣喜若狂。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无尽的黑暗深渊里,孤独地打磨着一颗微小的火种,虽然微弱,却是指引他前进的唯一光亮。
他不再完全被动地承受这个世界施加于他的一切。
他开始主动地探索。
与体内那粒“种子”建立微弱联系带来的兴奋,并未持续太久,就被冰冷的现实再次冲刷。
意念的尝试消耗巨大,且成效甚微,无法立刻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生存资本。
饥饿、疲惫、监工的鞭子,依旧是每日必须面对的铁壁。
份额的压力越来越大,经过塌方事件的耽搁和清理通道的额外消耗,监工们催促得更紧,完不成任务的惩罚也愈发严厉。
张屠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林风所在的区域,带着审视和怀疑。
林风不得不将大部分精力重新投入到枯燥而痛苦的挖掘中,他将从老陈头那里观察学习到的技巧和自己总结的一点经验运用到极致,竭力提升着那点可怜的效率。
眼睛几乎要贴在岩壁上,不放过任何一丝颜色的差异和纹理的变化。镐尖如同探针,轻柔地敲击、试探,寻找着最省力的切入点。
每一次挥镐,都调动起全身协调的力量,尽量减少无用功,他甚至开始留意不同时辰岩壁的温度和湿度变化,试图找出更容易开采的规律。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尤其是在体力濒临耗尽、头晕眼花的时候,保持这种专注更是难上加难。
他全凭一股不甘死去的意念在强行支撑。
背上的鞭伤结了痂,又在反复的摩擦中裂开,汗水浸入,带来持续不断的刺痛。肺部每一次吸气都像在拉扯着锈蚀的铁片。
或许是因为这份超越常人的专注,或许只是纯粹的运气。
一次近乎无意识的镐尖探寻中,他感觉到镐头触碰到的岩层质感有些异常,不是常见的坚硬或脆裂,而是一种相对绵密、略带韧性的感觉,敲击发出的声音也更为沉闷。
他心中微微一动,强打起精神,集中起所剩无几的注意力,小心地用镐尖在那片区域细细刮擦。
碎屑剥落,露出下面更深层的岩体。这里的岩石颜色比周围稍深,呈现出一种哑光的黑灰色。
忽然,一点极其微弱不同于周围黑石矿金属光泽的暗蓝色幽光,在他刚刚刮开的地方一闪而逝。
是它!
林风的心脏猛地一跳,呼吸瞬间屏住,不是错觉,之前惊鸿一瞥的幽蓝光芒,真的存在!
狂喜和激动如同电流般窜过全身,暂时压倒了疲惫和疼痛。
他警惕地飞快扫视四周,附近的矿奴都在埋头苦干,汗水和灰尘糊满了他们的脸,无人抬头。
监工的身影在十几丈外的拐角处晃动,骂骂咧咧的声音隐约传来。
机会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