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的红灯在挡风玻璃上投下刺眼的红光，陈砚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指尖还残留着U盘外壳的冰凉触感——陆瑶刚把AI合成照片的证据和李局的受贿记录发到他的邮箱，只要把这些材料交到纪检委，不仅能洗清自己的嫌疑，还能顺藤摸瓜揪出李局这条大鱼。
就在他低头确认邮箱附件时，右侧岔路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陈砚猛地抬头，只见一辆重型货车冲破护栏，朝着他的车直冲过来，车头上的“工程运输”字样在阳光下格外扎眼。他下意识地猛打方向盘，车身擦着货车的前轮冲了出去，“哐当”一声撞在路边的隔离带上，安全气囊瞬间弹开，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陈砚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额头缠着绷带，浑身酸痛。陆瑶坐在床边，眼睛红肿，看到他醒了，激动得差点哭出来：“你终于醒了！医生说你只是轻微脑震荡和软组织挫伤，万幸没伤到骨头。”
“货车……”陈砚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陆瑶按住。
“警方说是货车刹车失灵导致的意外，司机已经被控制了。”陆瑶的语气里带着怀疑，“但我总觉得不对劲，那辆货车的年检早就过期了，而且司机是孙涛老家的亲戚，刚从外地过来，怎么会这么巧？”
陈砚的心沉了下去，这根本不是意外，是李局和孙涛的灭口。他摸向枕边的手机，却发现手机不见了。“我的手机呢？里面有重要证据。”
“被交警拿去做事故调查了，说是要提取行车记录仪的数据。”陆瑶叹了口气，“我已经跟交警说过手机里有案件证据，他们说会妥善保管，但我担心……”
话没说完，病房门被推开，两个穿着警服的人走进来，其中一个是市公安局的刑侦队长，叫张磊。“陈律师，感觉怎么样？我们来了解一下事故情况。”张磊的语气很客气，眼神却带着审视。
“我没事，但那辆货车不是刹车失灵，是故意撞我。”陈砚盯着他，“司机是孙涛的亲戚，背后肯定有人指使，我怀疑和李局有关。我的手机里有证据，希望你们能尽快还给我。”
张磊的脸色变了变，咳嗽了一声：“陈律师，办案要讲证据，不能凭空猜测。李局是市局领导，怎么可能和这种事有关？你的手机我们会尽快还给你，但行车记录仪的数据需要时间分析。”说完，他和另一个警察对视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陈砚看着他们的背影，知道张磊肯定是李局的人，手机里的证据恐怕凶多吉少。他赶紧让陆瑶联系她的媒体朋友，让他们盯着交警部门，一旦手机被送回来，立刻备份里面的证据。
下午，刘凯突然来到病房，手里拿着一份《认罪认罚具结书》。“陈律师，真没想到你会出车祸，不过王海案不能耽误。”他把具结书递到陈砚面前，“王海已经同意认罪了，就差你这个原辩护律师签字确认了。”
“王海同意认罪？”陈砚猛地坐起来，伤口传来一阵剧痛，“不可能！他明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怎么会同意认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刘凯得意地笑了笑，“我跟他说了，你现在自身难保，根本帮不了他，而且如果他认罪，我能帮他争取缓刑，不用坐牢。他老婆也劝他，说不想再折腾了，毕竟孩子还小。”
陈砚知道刘凯肯定用王海的家人威胁他了。“我不会签字的！”他一把推开具结书，“王海是被胁迫的，这份具结书无效！”
“签不签字由不得你。”刘凯收起具结书，“反正王海已经签了，明天就能提交给检察院，下周就能开庭宣判。陈律师，你还是好好养伤吧，别再管这些闲事了。”
刘凯走后，陈砚气得浑身发抖。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联系王海，让他反悔。他让陆瑶去医院的服务台借了一部手机，拨通了王海病房的电话，接电话的是王海的妻子。
“陈律师，对不起……”王海的妻子哭着说，“刘律师说如果我们不认罪，萌萌就会有危险，我们实在没办法啊……”
“嫂子，你们别相信他！”陈砚急得大喊，“刘凯是赵峰的人，他根本不会帮你们，认罪了只会让你们陷入更深的麻烦！我已经找到洗清我嫌疑的证据了，很快就能重新接手案子，你们再坚持一下！”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传来刘凯的声音：“王嫂，跟谁打电话呢？”接着是一阵混乱的声音，电话被挂断了。
陈砚的心凉了半截。刘凯肯定在王海的病房里守着，不让他们和外界联系。他看着窗外，心里充满了无力感——自己被限制参与案件，手机里的证据可能被销毁，王海又被胁迫认罪，难道这场正义真的要输了吗？
傍晚，陆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我的朋友通过关系，从交警那里把你的手机拿回来了！里面的证据都在，我已经备份了好几份，分别存在不同的地方了。”她把手机递给陈砚，“而且我刚收到消息，省检察院的专项调查组已经注意到李局了，正在暗中调查他和孙涛的关系。”
陈砚接过手机，心里重新燃起希望。他立刻打开邮箱，把证据整理好，发给了省检察院的举报邮箱。“现在就等调查组的消息了，只要他们能查清李局的问题，刘凯就不敢再动手脚，王海的案子也能翻过来。”
第二天一早，陈砚接到了省检察院调查组的电话，让他去一趟检察院，详细说明李局和孙涛的关系。他不顾医生的劝阻，执意要去。陆瑶不放心，陪着他一起去。
检察院的会议室里，专项调查组的组长李书记正在翻看陈砚提交的证据。“这些证据很关键，”李书记的语气很严肃，“我们已经掌握了李局收受孙涛贿赂的部分证据，现在就差他帮助孙涛出境的直接证据了。”
“我这里有孙涛出境前和李局的通话记录，虽然没有录音，但时间点正好和孙涛去机场的时间吻合。”陈砚调出手机里的通话记录，“而且陆瑶查到，李局的儿子在国外留学，学费和生活费都是孙涛的公司支付的。”
李书记点了点头，让工作人员把这些证据整理好。“谢谢你，陈律师。我们会尽快对李局采取措施，王海案的事情你放心，我们会安排公正的律师接手，不会让刘凯乱来。”
从检察院出来，陈砚的心情轻松了不少。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他和陆瑶正准备去医院看王海，手机突然响了，是王海的女儿萌萌打来的，声音带着哭腔：“陈叔叔，我爸爸被刘律师带走了，说要去签什么文件，妈妈不让我跟你说，但是我害怕……”
“萌萌别怕，告诉叔叔，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陈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往医院后门走了，好像要上一辆黑色的车……”萌萌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陈砚和陆瑶立刻往医院后门跑。后门的小巷里，一辆黑色轿车正准备启动，刘凯坐在副驾驶，后座上，王海被两个男人按着，挣扎着想要反抗。“王海！”陈砚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刘凯看到他们，脸色一变，对着司机大喊：“快开车！”司机猛踩油门，轿车朝着陈砚冲了过来。陆瑶一把拉住陈砚，轿车擦着他们的身边开了过去，溅起一地泥水。
陈砚看着轿车消失在巷口，心里充满了恐惧。刘凯肯定是知道李局要出事了，想带着王海跑路，或者干脆杀人灭口。他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李书记的电话：“李书记，不好了！刘凯把王海带走了，可能要跑路，车牌号是……”
挂了电话，陈砚和陆瑶沿着轿车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小巷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陈砚知道，刘凯肯定不会走大路，会选择偏僻的小路逃跑。他看着巷口的岔路，心里焦急万分——刘凯带着王海会去哪里？他们能赶在刘凯动手之前找到王海吗？而李局那边，会不会还有其他后手，想要阻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