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8的那个夜晚，注定无眠。
《光明》的视频，如同病毒一般，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席卷了整个中文互联网。
标题五花八门。
#798最野蛮的艺术入侵#
#爆破鬼才，一夜封神#
#顾英辉首展遭遇史诗级截胡#
热搜榜前十，曾经名不见经传的“爆破艺术”独占三席。
谢焰这个名字，第一次以一种如此粗暴的方式，闯入了大众的视野。
有人惊叹，说这是他见过最震撼的行为艺术。
有人质疑，说这不过是一场昂贵的烟花秀。
但无论赞美还是争议，都无法否认一个事实——顾英辉和他的《光明》画展，彻底沦为了一个笑柄。
第二天一早，“白盒子”画廊门口冷冷清清，与昨夜的人头攒动判若云泥。画廊内部，气氛压抑。
“废物！全都是废物！”
顾英辉将手机狠狠地砸在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他双眼布满血丝，那张精心维持的精英面孔，此刻扭曲得有些狰狞。
网络上，对他的嘲讽铺天盖地。说他的画是“光明”的背景板，说他是“21世纪最惨艺术家”。
陈珂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他一夜没睡，不停地打电话，试图进行公关，但毫无用处。
所有的媒体都在追逐那个更刺激、更有话题性的“爆破鬼才”。
“必须反击！”陈珂咬着牙，“不能让他们这么得意下去！”
“怎么反击？”顾英辉像一头困兽，在画廊里来回踱步。
“我们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说什么都是笑话！”
“那就攻击他的软肋！”陈珂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他那个东西，说白了就是玩火药，危险！不合法！我们就在这一点上做文章！把他打成一个为了博眼球不顾公共安全的疯子！”
于是，一篇篇由他们授意的“深度报道”开始出现在网络上。
《哗众取宠的背后：爆破艺术的潜在危险性分析》
《这不是艺术，这是对公共安全的挑衅！》
文章里，他们请来了一些所谓的“专家”，痛心疾首地指出谢焰的爆破艺术是多么“不负责任”，暗示其背后有“肮脏的资本交易”。
然而，这些声音，在巨大的网络狂欢中，只激起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水花。
网友们的评论一针见血：
“笑死，打不过就说别人危险？”
“人家手续齐全，安保到位，你酸什么？”
“楼上的，别骂了别骂了，顾大师已经输得底裤都不剩了，再骂要哭了。”
“别的不说，就问你顾大师，昨晚你画廊里的人，是不是都跑出去看热闹了？你的画，有人看吗？哈哈哈哈！”
顾英辉看着这些评论，气得浑身发抖。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潘宁，正坐在“熔炉”酒吧的卡座里，平静地翻阅着江月整理好的舆情报告。
“哟，我们的女王陛下，这一仗打得漂亮啊。”
江月晃着手中的“庆功酒”，看着屏幕上顾英辉那张扭曲的脸，笑得花枝乱颤。
“你看他那样子，像不像被人掀了桌子的哈巴狗？”
潘宁没抬头，只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够。”
“还不够？”江月凑过来，“你都快把他踩进地心了。下一步什么计划？直接让他退圈？”
“退圈太便宜他了。”潘宁终于抬起头，眼睛里没有半分笑意，只有冰冷的算计。
“我要他看着，他曾经唾弃的、鄙视的一切，是如何一步步站上他永远无法企及的巅峰。我要他活着，清醒地，感受每一次的凌迟。”
江月打了个寒颤，识趣地不再开玩笑。
她知道，潘宁是认真的。
“龙宇那边来电话了。”
江月换了个话题。
“他的助理，约你见面。看样子，你的‘信号弹’，打到目标了。”
潘宁的视线没有离开平板电脑。
“告诉他，我很忙。”
江月挑了挑眉：“忙？宁宁，这可是龙宇，京北科技圈的新贵，身价十位数，多少人想递名片都找不到门路。”
“我知道。”潘宁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停在一张数据图表上。
“他现在比我更急。”
她抬起头，眼中是一种运筹帷幄的冷静。
“《光明》只是一颗信号弹，告诉市场，这里有一座金矿。但金矿到底有多大储量，值不值得大规模开采，需要一份更详细的‘勘探报告’。在拿出这份报告前，我不会去见他。”
潘宁的目光落在对面一直沉默不语的谢焰身上。
从昨晚到现在，谢焰就一直处于一种精神游离的状态。
巨大的声浪和关注将他包围，他却像个局外人，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
这是他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看见”。
可这种“看见”，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真实。
潘宁将平板转向他。
屏幕上，是哈勃望远镜拍摄的各种宇宙深空照片。
“《光明》之后，是什么？”
潘宁问他，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些。
谢焰看着那些照片，眼中的茫然褪去，重新燃起了创作的火焰。
“是微尘。”他声音里带着一种孩童般的专注。
“宇宙，就是由无数的微尘组成的。”
“很好。”潘宁打了个响指。
“我要你用十天时间，创作一个名为《微尘》的系列。我要让龙宇看到，你的才华不是一次性的烟花，而是一个取之不尽的宇宙。”
“我要让他知道，投资你，是他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