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泰看见李蓉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今天怎么都去城里?
钱家亲戚除了钱泰,钱老三,还有其他房的叔伯和几个村民,还有赶车的老孙叔。
田绍招呼李蓉:“阿蓉,来,坐马车。”
李蓉听话去了,这时候听话最好。
王良田想叫回表妹,但那是灵水村的里正,只好放弃。
李栀见李蓉就这么走了,想叫她来着,那边里正又说分几个人来坐他们的骡车,只好罢了。
马车里就里正,李蓉,钱泰,不挤,为了避嫌,还把帘子撩得高高的。
田绍严肃道:“你们俩可别有事瞒着我。”
这时候钱泰也反应过来了,昨天里正再三叮嘱说不能出门是什么意思,还好这事李蓉早就说过,等于把他摘干净了。
一听田绍这话。
李蓉心想:您可别说了,我都心虚,早八百年就串好了。
进城路上,李蓉和钱泰没说过一句钱家的事,都是里正说什么跟着说什么。
进城后,里正让李蓉去给王良田说,他们不用跟着了,其他几个人挪到马车上。
李蓉照做。
看着王良田和李栀走了,里正才又让田忠赶马带着一大帮人去了西城。
钱家的案子经知府同意归西城管,东城协查,经过这几天的努力,粮铺和碓场的账本基本查完,两个死者的家属也找到了,筹措了几天的证据,昨天开堂初审。
钱家倒是软骨头多,除了钱满,其他人秃噜出来许多人和许多事,不得已又重新梳理,请证人。
田绍带着他们到西城县衙的时候,公堂就挤了一大堆人,不是百姓来看热闹,是县衙请来的证人。
有钱家在城里的仆人,青楼的人,粮铺的一干伙计,碓场的工人,还有买过钱家粮食的百姓等。
嘈嘈杂杂,在没升堂的时候个个都在下面说话。
时辰一到,升堂了。
这次坐正堂的是孔青烈,陆慎之坐旁边。
钱家漏税、做假账、连犯两桩命案等已成事实。
请来的证人一一上前指证说明。
李蓉他们虽然站的远,但是还是能听到一点,陆陆续续有在叫人过去问话。
钱家作假账本,库存营收和查出来的不对,开出的票据和受买人手中的数量严重不符等。
如此多的漏洞,孔青烈也不知西城的主簿是如何查账的,让这样一个小小的粮铺能瞒天过海躲过这么多年的税。
除了在账房家中找到了几本零散的旧账本,其他账本已经被钱家毁损,在大晋,毁损账本可是大罪。
如果深查还会不会有官员牵扯其中?目前没有证据也不得而知。
更严重的是碓场,钱满声称是为了给碓场工人一口饭吃,但是碓场工人承认他们曾经是流民,找工做的时候,被钱家骗进城郊的碓场后就没日没夜的做工,饭也吃不饱,只要逃跑就会被毒打,两位县令见到碓场工人时也不忍心看,那瘦得都能看见肋骨条。
还有命案。
翠儿和青楼那个小丫头的死,这次都是她们的娘来告,由钱家下人和青楼的人作证,钱良有过失杀人的嫌疑。
说到地租的时候,灵水村带来的几个村民都上前去说明每年的地租如何收,有时候他们明明都称好了,最后却总是不够,只能又往里添。
陆慎之作为旁审一直没说话,他今天只验证一件事。
也是昨天,被关了几天的钱良小声辱骂县令被带人的衙役听到举报给孔青烈,孔青烈以钱良犯上的罪名给他上了一道小小的刑具,刑都没上完钱良哭着喊着把自己做的大大小小的事全说了一遍,不然陆慎之都不会请李蓉和钱泰来。
提到钱泰的说辞是他前段时间调戏了灵水村的一个姑娘没成功,但是他有帮凶,叫钱泰。
这时候的钱良想到钱泰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多拉一个人下水也是好的,他家都要完了,凭什么钱泰家还能好好的?
说起钱泰,旁听的陆慎之眼神犀利的盯着堂下的钱良,在思量他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钱泰?李蓉告诉他的钱泰和钱良口中的钱泰是不一样的角色,一个是帮凶一个是通信的人,他不能未经求证就武断下结果。
所以才让田绍第二天请李蓉和钱泰到西城衙门,还嘱咐,当晚不能让他们碰面,免得串供。
前面在叫钱泰和李蓉上前,他俩上去跪在中间。
是陆慎之发问的,把昨天钱良的供词念了一遍。
“钱良招供钱泰是他的帮凶,你二人如何解释?”
李蓉:“回县令,钱良所说只对了一半,钱良三次找钱泰跟踪我,钱泰都告诉了我,只是我没有刻意去避开钱良,做好防备每天正常下地而已,不然钱良怎么会没得手呢?”
李蓉再次磕头:“回县令,那么钱良有告知县令,他前两次堵我都发生了什么吗?如果没有人告诉我,我怎么会做到毫发无伤的脱身呢?”
上次她和县令招了的时候并没有说她打了钱良,只说自己跑掉了。
陆慎之听完还真感兴趣,钱良可没说。
前面跪着的钱良才是生无可恋,如果李蓉说的是真的,那他才是被他们俩坑了的人。
钱良抬起头:“回县令,那这算不算他们坑害我?他们联合起来骗我!”
孔青烈一拍惊堂木:“肃静。”
惊堂木’啪‘的一响,原本心不在焉的看客立马被声响吸引了过来。
陆慎之再说:“李蓉,发生了何事,如实说来。”
李蓉好想站起来,这次怎么跪这么久?她膝盖好疼,那个‘跪的容易’真的不能给她来一对吗?
李蓉老老实实跪着回答:“会大人,第一次是在我家稻田旁的河滩,钱良突然出现,我先是用弹弓射中他的,后他又被我用粪泼了...全身。”
陆慎之:......粪?是他想的那个粪吗?怎么感觉隐隐约约有味道。
李蓉:“第二次,是在维护水渠的时候,在水渠源头,民女绑了他,用锄头挖了一下他,只是吓吓而已。”
吓吓?钱良不同意这个说法:“你胡说,我差点......” 不对,他不能说。
陆慎之:......锄头?挖?钱良没说完的是什么?
陆慎之:“来人,拿一把锄头来。”
县衙也是有锄头的,平时这里修修那里挖挖。很快锄头就送来了,衙役按照陆慎之的指示,把锄头给了李蓉。
李蓉:啊?什么意思啊?让她场景重现啊?
陆慎之也很好奇,是什么样挖人的方式能把人吓到减地租还承诺离她远远的?
陆慎之:“示范一下。”
李蓉不是很想,她还要脸,以后不都得说她是悍妇?这里的证人还有他们村的呢!
李蓉试着拒绝:“县令,这个锄头不对,那个锄头是我们家新打的,我让罗大爷打的锋利着呢。”
显然陆慎之并不打算放过她:“无妨,只示范即可。当时你是怎么挖的?钱良是怎么被绑住的?”
陆慎之也想知道,李蓉一个女子是怎么制住一个男子的?虽说钱良个头不高人也浮肿,但也算是个男子吧?
钱良第一次觉得要不让他死了吧,怎么要在他身上示范?那边不是还有钱泰吗?示范而已?谁不可以?
拒绝被驳回,非看不可是吧?
李蓉深吸了一口气,让钱泰让出位置,钱泰膝行挪到一边。
“大人,需要很还原吗?场景可能不太雅,请大人恕罪。”
陆慎之说是,任她发挥。
那她就不客气了。
李蓉指挥衙役把钱良拉站起来,自己到旁边拖来一个凳子站上去面对钱良,告诉陆慎之,当时她站在田埂上,大概是这么高,钱良冲过来快到她面前了,她就把锄头挖在了钱良的脑门上,那时候伤没伤她不记得了。
钱良闭着眼睛被衙役拉着:挖下来吧,一次挖死他最好!
李蓉动作暂停:“就这样。”
应该可以了吧?
陆慎之不信这样钱良就听她的了:“没有了?李蓉,公堂之上作假......”
李蓉连忙道:“还有还有。”
行吧,你们想看那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