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黑道长没有注意到,可白道长却注意到了,他徒弟黑月以及自己徒弟白日相互看向对方的眼神。
在黑道长带着黑月离开之后,白道长看了看白日。
这货还是一副断舍离的模样,望眼欲穿,根本就没有想其他东西的意思。估计这会儿,脑袋里面全是黑月,黑月的。
叹了一口气,他这才注意到,在他身后,天心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
他这个时候,也清楚了,黑道长为什么那么着急要走,合着就是看到了天心。想来当年,天心对他的打击不小。不然黑道长那孤傲的性子,怎么会这么轻易离开。
“谢谢。”
天心被白道长这一声谢谢,搞得莫名其妙。
“谢谢你,当年没有对我师兄下死手。”
见天心疑惑,白道长解释道。
天心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不过,他记得当年白道长就已经道过谢了,怎么这会儿又来?
还在天心疑惑的时候,白道人再次将目光移向了白日。
此时的白日还是如刚才那般,望着黑月以及黑道人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收回视线。
白道人心中一紧,转而又是一声长叹。
“白日,白日!”
在白道长的连三催促下,白日终于收回了目光。
疑惑地看向白道长,不解白道长这是要干什么。
看着自己徒弟那副痴傻的模样,白道长长叹连连,这才说道:
“白日,你切静下心听师傅说。这世间道通万千,符咒能镇尸煞,道法可驱邪祟,唯有那个情字,没有人能够使用符咒、道法将其困住,也没有人能念经念咒将其降伏。
修道人总说要斩七情、断六欲,可你想过吗?人活一世,若从未为谁心跳失序,从未因谁辗转难眠,那心再静,也不过是一口枯井,守住了清寂,却少了人气。
情这种东西,能让你从冰冷枯燥的修炼中,品出人间的暖。
知道为何修炼,不只为降妖,也为护着谁。
知道为何守戒,不只为修行,也为不辜负谁。
这样的活法,才叫真真切切地活过,比成哥只知吐纳画符的提线木偶,要实在的多得多。
但是师父也得把这事说透彻,情这东西烈得很。
甜起来的时候,什么清规戒律,什么至理名言,都是形同虚设,以为只要两个人心齐,什么正邪,什么门派,什么阴阳秩序,都算不得什么。
可苦起来的时候,比僵尸的尸毒还狠,让你修炼的心发了抖,让你念的心法乱了调,让你明知道是错的,却偏要一头栽进去。
最后道心破了,戒持碎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师父不是要你避着它,人非草木,哪会无情?真动了心,拦也拦不住。
只是想让你永远记着,情是一副护甲,能让你为了守护变得更加坚强。同时它也是你的软肋,稍不留意,就会被别人攥住,疼得你站不稳,坐不端,走不正。
师父盼着你能尝尝其中的滋味,知道人间除了斩妖除魔,还有值得你弯下腰拾起来的暖,可又怕啊,怕你陷得太深,最后连道心都破碎了,连自己是谁,自己的道都给忘了。
世上文字万万千,唯有情字最伤人。你只能自己掂量着走,只是别忘了,情能让你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同时也能让你摔得粉身碎骨。”
或许是有感而发,白道人说完这些话后,竟沉默起来,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师父……”
白日知道,白道长这是对他好,对他负责。
可也正如白道长所说的一样,爱情这种东西,甜起来的时候,什么都不会放在眼里。
只希望,白日能听进去一点。
白道长一阵沉默后,转身冲着天心拱了拱手:
“天色渐晚,我就不多打扰了,我们日后相聚。”
天心点点头,没有过多挽留白道长。他对白日所说的话,天心认为没有毛病,这些话处处还透露着哲思。身为后世仔,他清楚得太多太多。
世间万千劫法好渡,唯有这个情,最为难渡,让人防不胜防,措不及防,猝不及防。
等他们都离开后,任珠珠他们没有选择休息,而是全都跑到了天心的房间之中。
“天哥,白道长对情的感悟好像很是深刻,该不会是他有感而发吧?”
任珠珠一进来,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天心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
“天哥,他说得和我们好像,我们在一起,什么清规戒律,什么正邪相对,都成了云烟摆设。”
菁菁有感而发,她对这说法有着绝对的发言权。
与任婷婷和任珠珠不同,菁菁实在是付出了太多太多。
清规戒律锁不住她对天心的思念,正邪相对困不住她对天心的爱。
天心也在这其中悟出了一个道理,那便是拳头硬才是真道理。实力强横,才能心无疑虑地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就在他们在这抒发感悟的时候,白道长带着两个徒弟离开了客栈还没有走多远。
一个个的沉默寡言,谁都没有打破这其中的寂静。
可这个时候,白道长停下了脚步,望向了天空。
随之,双手伸出两道剑指,对称置于眉间的法印两旁。瞬间,眉间的法印仿佛有了生命一样,很快爬满了他那光秃秃的脑袋。
他的双眼发出金色亮光,仿佛能看穿一切。
紧接着,他抬头望着天空,眉头深深皱起,连忙对着百日百天说道:
“走,我们赶快回到义庄。”
虽然不明白,但二人也加快了步伐。
“师父,你看到了什么?”
“是啊,师父,你看到了什么?”
二人猜测,一定是白道长看到了什么,这才让他们赶紧回到义庄。
白道长脚下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了速度:
“整个杨柳镇上方,盘踞着大量的妖气,邪气。而且这些妖气、邪气积聚不散,不出一段时间,必定出大事。”
之所以要赶回义庄,最主要是白道长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好有个准备什么的。
而这就必须做法才行,现在人在外面,法器什么的一个都没有带。
等他们回到义庄,白道长立马吩咐道:
“白日,你去将香炉取过来。白天,你去将莲花灯取过来。”
而他,则是找来了一个大水缸,水缸里掺满了水。
当白日端着香炉出来的时候,却显得有些焦急:
“师父,师父,不好了,摆放魂头蛋的香炉撒了,魂头蛋也不见了。”
白道长心中一紧,顿时间回想起黑道长在离开之际说的话。
看来魂头蛋已经被对方拿走了。
目前也没有他们的踪迹,他们去哪里了,完全不知道,追也追不上。
用道法,反而是最不切实际的。论道行,他可比黑道长差上很多。而且黑道长也是道法大家,怎么可能让白道长追踪到他的踪迹?
还不如,打消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只能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