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昆仑山,三清接连立教成圣的恢弘景象与磅礴圣威,如同三重惊涛骇浪,一次次冲击着洪荒所有大能的心神。尤其是西方灵山之上,那两位枯坐苦修了无数元会的道人——接引与准提,此刻更是心潮澎湃,难以自持。
灵山虽号称净土,但与东方昆仑的钟灵毓秀、不周山的擎天气象相比,终究显得贫瘠许多。地脉稀薄,灵气匮乏,生灵稀少,连带着所能产生的天道功德也远无法与东方相比。接引道人面色疾苦,望着东方那尚未完全散去的成圣异象,长叹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渴望:
“师弟,三清道友皆已得证圣人,超脱物外。东方气运昌隆,人教、阐教、截教并立,大道争鸣。反观我西方…地瘠民贫,何时方能大兴?我等成圣之机,又在何方?”他周身荡漾着朦胧的寂灭佛光,却因功德不足,始终无法圆满,如同缺了关键一环。
准提道人脸上惯有的愁苦之色更浓,他手中紧握着那株陪伴他无数岁月的七宝妙树,树枝光华都有些黯淡。“师兄所言极是。按部就班积累功德,怕是量劫来临,我西方亦难出一圣!天道不公,徒呼奈何!”他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决绝,“然,天无绝人之路!既然正常途径难通,我等唯有…行非常之法!”
“非常之法?”接引看向准提,眼中露出询问之色。
准提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正是!功德不足,便向天道‘预支’!”
“预支?”接引眉头紧锁,“如何预支?天道至公,岂容儿戏?”
准提道:“非是儿戏!乃是发下大宏愿!向天道立誓,承诺未来将完成何等无量功德,弥补天道之缺憾!以此誓愿为抵押,向天道‘借贷’当下成圣所需之功德!”
接引闻言,沉默良久。此法无异于赌博,是以未来无穷岁月、甚至可能永远无法完成的沉重誓言,来换取眼前的圣位。一旦誓言无法完成,必将承受天道反噬,后果不堪设想。但看着东方那煌煌圣威,感受着西方贫瘠的现状,一股破釜沉舟的意念在他心中升起。
“罢了!为西方大兴,为我等道途,纵万劫不复,亦在所不惜!”接引脸上疾苦之色化为坚定。
师兄弟二人相视点头,心意已通。他们整理衣冠,于灵山之巅,面向洪荒天地,肃穆而立。此时,通天教主成圣的剑意余波尚未完全消散,整个洪荒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聚焦在西方,想看看这最后两位紫霄宫中客,能否抓住最后的机缘。
接引道人率先开口,声音悲悯而宏大,传遍洪荒:
“天道在上!今我接引(准提),见众生沉沦苦海,天道有缺,心生不忍,愿立大教,名曰‘西方教’,亦曰‘佛’!发大宏愿,建立西方极乐净土,为众生寻一解脱之门!”
紧接着,二人交替开口,一道道震动天地的宏大誓愿响彻云霄
一道又一道宏愿发出,足足四十八道!这些宏愿,每一个都堪称不可思议,描绘了一个无比完美、远超当前洪荒秩序的极乐世界景象。其规模之宏大,愿力之磅礴,令洪荒众生为之动容,甚至连几位新晋圣人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些宏愿太过虚无缥缈,近乎空想,尤其是在西方如此贫瘠的基础上,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更像是一张张遥不可及的空头支票。
但天道至公,亦至愚?它只感应到这宏大的誓愿本身,以及其背后所指向的、理论上能弥补天道某些“缺憾”如众生皆苦、世界不完美的可能性。
于是,天道回应了!
比之前三清成圣时似乎更为“汹涌”的玄黄功德,自虚无中倾泻而下,涌向接引和准提!这功德,并非奖励他们已经做到的,而是“预支”给他们,用于完成这些宏愿的“启动资金”!
“就是此刻!元神寄托!”
接引准提二人不敢有丝毫怠慢,全力运转功法,引导这“借贷”而来的海量功德冲刷自身道基!他们以这功德为桥梁,将自身元神艰难地、勉强地烙印向那虚无缥缈的天道深处!
过程远比三清艰难,功德虽多,却如同无根之萍,他们的元神寄托也显得虚浮不稳。周身绽放的圣光,虽然同样浩瀚,却少了几分三清那种与道合真的圆融自在,反而隐隐透出一种“负重前行”的沉重感,圣光边缘甚至有些摇曳不定,仿佛随时可能崩溃。
但无论如何,圣位的门槛,终究是被这取巧的方式强行跨过了!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准提佛母!”
两声佛号响起,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却又隐含无尽压力的意味。西方二圣,接引道人(阿弥陀佛)、准提道人(准提佛母),就此归位!
成圣异象缓缓平息,接引准提相视一眼,眼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充满了凝重。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四十八道大宏愿如同四十八条无形的枷锁,牢牢套在了他们的圣躯与元神之上,与天道形成了沉重的“债务关系”。未来西方教的兴衰,他们自身的道途,都将与能否偿还这些“功德贷款”息息相关。
准提感受着体内虚浮的圣力,苦笑道:“师兄,这圣位…终是贷来了。只是日后,我西方教恐永无宁日,需不断东渡传法,积累功德,方能偿还今日之债。”
接引面色更显疾苦,望着东方,低声道:“因果已种,别无他法。东方…注定要与我西方结下不解之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