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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第四日的晨光,并未如前三日般热烈地穿透窗帘,而是化作一片柔和的乳白色,悄无声息地漫进房间。空气中浮动着湿润的、带着草木清甜的气息,与往日咸腥的海风截然不同,仿佛一夜之间,季节悄然转换。
张泽明已立于窗前,今日他依旧身着那身墨绿色改良半臂汉服,青色长裤,发髻以明朝网巾规整束起,更显身形挺拔。他望向窗外,远处连绵的山峦笼罩在薄纱般的晨雾中,若隐若现,温声道:“晨雾锁山,别有一番清幽。今日之景,与前三日之海阔天空,恰成对照,宛如天地呼吸,一张一弛。”
爱莉希雅也醒了,却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在被窝里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粉色的长发铺散在枕上,像一朵初绽的芙蓉。她粉紫色的眼眸眨了眨,精灵耳敏锐地捕捉到窗外鸟鸣的啁啾,与往日海浪的澎湃迥异。
“泽明~”她的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今天的风在唱歌呢!? 换了一首轻轻的、带着露水味道的山林小调!? 我们是不是该去山里探险啦??” 她的脸上洋溢着对未知的新奇期待。
卡齐娜轻轻走进来,鼠兔耳朵微微转动,小声说:“哥哥…外面的声音…变了…没有了大海的哗哗声,多了很多树叶的沙沙响,还有远处…好像有泉水滴答的声音…”
玛拉妮舒展了一下身体,逐浪客的敏锐让她立刻判断出环境的变化。“嘿嘿!今天是山地模式!看来我的冲浪板要休息一天,该换上登山鞋了!”
格蕾修安静地抱起素描本,淡紫色的眼眸望向窗外朦胧的山色,轻声道:“雾的颜色…是掺了蓝灰的乳白…山的轮廓…像用最软的毛笔蘸着淡墨画出来的…想去看看…”
张泽明含笑颔首:“善。闻此地有茶山一座,晨间采茶,别具风味。且山麓有陶艺工坊,可亲手制陶,以寄情怀。诸位意下如何?” 这个融合了自然探索与手工艺体验的提议,立刻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一行人驱车前往位于保亭的茶山。随着海拔升高,空气愈发清凉湿润,道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热带雨林,藤蔓缠绕,奇花异草点缀其间,与海边景观截然不同。
爱莉希雅像只出笼的云雀,粉色的长发在山风中飘扬,她时而指着路边一株挂着巨大果实的菠萝蜜树。“哇!这个果子好像穿着盔甲的大刺猬!?” 时而深深呼吸?“嗯~!空气是甜的!像混了薄荷和无数种野花的蜂蜜!?”
抵达茶山时,晨雾尚未完全散去,如同洁白的丝带缠绕在半山腰的茶园梯田上。一排排整齐的茶树依山而种,绿意盎然,叶片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在微弱的晨光下闪闪发光。采茶的阿婆们已经戴着斗笠,背着竹篓,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她们的手指在茶树顶端飞快地跳跃,采摘着最鲜嫩的一芽一叶。
爱莉希雅好奇地凑近,学着阿婆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掐下茶芽。“泽明!你看!这样轻轻一掐,就能听到‘嗒’的一声轻响!? 感觉像在跟茶树宝宝打招呼!?” 她的动作虽显笨拙,却充满了虔诚的趣味。
张泽明也挽起汉服的袖子,体验着采茶的艰辛与乐趣,温声道:“《茶经》有云:‘采不时,造不精,饮之成疾。’须晴日,趁晨露未曦时采撷,方得真味。” 他专注的神情,仿佛在进行一场与自然对话的仪式。
卡齐娜对土壤更感兴趣,她蹲在茶树下,鼠兔耳朵贴近地面,仔细看着茶山的红壤?“哥哥…这里的土…是红色的,细细的,和纳塔山地的土有点像…但更软一些…” 她甚至用小瓶子小心地收集了一点土壤样本,准备带回去研究。
玛拉妮则对茶园灌溉用的竹管引水系统产生了兴趣,逐浪客的本能让她对“水”的流向和利用格外敏感,她研究着竹管如何将山泉引到每一垄茶树旁。“嘿!这个设计巧妙!像微缩的水利工程!”
格蕾修则被茶园整体的色彩和构图吸引,远处的山、近处的茶垄、采茶人的身影在雾中构成一幅水墨画般的意境,她快速用炭笔捕捉着这朦胧的美感。“雾中的绿…是晕开的…采茶人的斗笠…是移动的墨点…”
采茶体验后,茶农邀请他们品尝刚制作好的鹧鸪茶。茶汤清亮,香气清幽,入口微苦,旋即回甘。爱莉希雅小口啜饮,粉紫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唔…刚开始有点像咬到青草梗,但马上嘴里就变得甜甜的、香香的!? 感觉像把山里的云雾和阳光一起喝进去了!?” 张泽明细细品茗,颔首道:“此茶生于云雾山中,得天地清幽之气,品之可涤烦襟,润枯肠,确乃佳品。”
午后,他们来到山麓下一家安静的陶艺工坊。工坊内陈设简朴,空气中弥漫着陶土特有的、略带腥甜的气息。转盘、泥料、各种塑形工具一应俱全。指导老师是一位笑容温和的本地阿妹,她简单演示了揉泥、定中心、开孔、拉坯的基本手法。
爱莉希雅自告奋勇第一个尝试,她系上围裙,兴致勃勃地坐上车盘,双手沾水,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团湿润的陶泥。“我要做一个超级可爱的、能装下所有美好回忆的糖果罐!?” 然而,陶泥在她手中却并不听话,她本想拉高坯体,结果泥坯却像喝醉了酒一样歪向一边,最后竟软塌塌地变成了一滩“泥饼”。
“哎呀呀!它怎么不听使唤啦!? 像条滑溜溜的小泥鳅!?” 她并不气馁,咯咯笑着,干脆将错就错,把那滩泥饼拍扁,用模具压出星星和心形的图案,做成了一只独具特色的陶盘垫。“看!这是‘爱莉希雅牌’抽象艺术盘!? 独一无二!?”
张泽明则沉心静气,他挽起汉服宽大的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双手稳稳地扶住泥团,随着转盘匀速旋转,他指尖用力均匀,引导着泥坯缓缓升高,逐渐形成一个器形端正、线条流畅的直筒茶杯。
他的动作从容不迫,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感,仿佛在运笔书写。“制陶如做人,心正则坯正,气定则形圆。” 他还用竹签在杯身细致地刻下了一行小字:“海南四日,茶山清欢。” 字迹清隽,融入陶土肌理。
卡齐娜极其耐心地揉捏着一小团陶泥,她不做器皿,而是精心塑造着一个小巧的、有着纳塔山地建筑特色的微缩陶土模型,鼠兔耳朵因专注而微微前倾,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这里…要再捏得尖一点…像家乡的山峰…”
玛拉妮手法大胆,她想做一个冲浪板形状的笔架,虽然造型略显粗犷,却充满了逐浪客的豪迈气息。“这样放在书桌上,天天都能看到浪花的影子!”
格蕾修没有上手拉坯,而是用陶土捏了几个极其简约、却充满形态美感的小物件——一个光滑的卵形、一个带有螺旋纹路的圆片、一个抽象的飞鸟。她更专注于感受陶土在手中的触感和可塑性,淡紫色的眼眸中流露出对材质本身的兴趣。“泥土的记忆…是柔软的…可以变成任何想象的样子…”
待大家的陶坯初步完成后,便进入了彩绘阶段。工坊提供了天然矿物制成的彩釉。爱莉希雅用明亮的粉色和黄色在她的“抽象艺术盘”上画满了俏皮的波点和笑脸。“要让它成为世界上最快乐的盘子!?”
张泽明则为他的茶杯染上了一层淡雅的青釉,仅在杯口处勾勒一圈墨线,更显古朴。卡齐娜用褐色和赭石色仔细描绘她的微缩建筑,力求还原质感。玛拉妮则用海蓝色涂满了她的“冲浪板”。格蕾修选择了极简的处理,只在她的小物件上施以薄薄的透明釉,保留陶土的本色与触感。
绘制完毕,作品被送入窑炉烧制。等待出窑的时间,充满了期待。爱莉希雅趴在窑边的小窗上,试图窥探里面的情况。“不知道我们的‘宝贝们’在火里会不会害怕?? 会不会像凤凰一样,烧一烧就变得更漂亮啦??” 她的精灵耳因期待而微微发红。
当窑温降至常温,老师打开窑门的那一刻,热气混合着特殊的陶瓷香气涌出。一件件作品呈现在眼前,虽不及专业匠人精致,却每一件都独一无二,承载着制作者的心意与半日的时光。
爱莉希雅的“抽象艺术盘”色彩鲜艳,充满童趣;张泽明的茶杯釉色温润,形制端庄,刻字清晰;卡齐娜的微缩建筑细节惊人;玛拉妮的冲浪板笔架憨态可掬;格蕾修的简约小物则透着宁静的艺术感。大家互相欣赏着彼此的作品,笑声和赞叹声充满了工坊。
夕阳西下,五人带着各自的陶艺作品和满身茶香、泥土气息踏上归途。爱莉希雅小心地抱着她的盘子,像捧着珍宝。“泽明…今天真的好特别…? 早上在云雾里当采茶姑娘,手指尖都是茶树的清香;下午又变成了玩泥巴的小工匠,手里留下了泥土的温度…?” 她满足地靠在张泽明肩头。“感觉今天不是用眼睛看风景,而是用整个身体去‘做’了一些东西,把这些山里的味道和感觉,都留在了这些陶土里…? 以后用这个杯子喝水,一定会想起今天的云雾和茶香!?”
张泽明轻轻揽着她,手中摩挲着那只自制的茶杯,温声道:“亲手劳作,方知物之成不易;以心造物,更觉情之寄托深长。此日山中清趣,陶坊匠心,皆化为掌中实物,可触可感,弥足珍贵。”
卡齐娜小声说:“嗯…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好像有了生命…和捡来的石头感觉不一样…” 玛拉妮挥舞着她的笔架:“嘿!这可是世上独一份的‘玛拉妮冲浪纪念款’!” 格蕾修则将她的陶土小物轻轻摆在一起,形成一组安静的构图,淡紫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满足。
夜色渐浓,回到住处。爱莉希雅将她的陶盘放在床头柜上,在灯下仔细端详。“泽明,你看,这个不小心歪掉的边,现在看好像一个偷笑的小嘴巴!? 这个颜色混在一起的地方,像不像傍晚的彩霞??” 她越看越喜欢,粉紫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创造者的光芒?“感觉它不只是个盘子,是我们今天一起笑过、努力过、期待过的证明!?”
张泽明将那只茶杯洗净,斟上热水,茶香与陶土的气息混合,氤氲出独特的温暖。“器物虽拙,然因注心血,便有了灵魂。”他将茶杯递到爱莉希雅唇边,她就着他的手,小心地喝了一口,水温恰到好处?“嗯…用泽明做的杯子喝水,感觉水都变得更甜、更暖了…?”
此日,雾锁茶山,亲手采撷,陶坊凝心,泥火成器。无需壮丽景观,亦无激烈运动,唯有于海南第四日,共享一份深入山林的清幽探索、一份亲手从采摘到品茗的完整体验、一份在陶土旋转与指尖塑造中的专注宁静,以及一份将短暂时光化为永恒实物的深深满足,便是最质朴而深刻的幸福,悄然烙印于彼此心间,化为记忆中又一幅在茶香、雾霭与泥土芬芳中悄然绘就的、名为“创造”的温暖长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