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的“终极打脸”余波未平,当晚宫中便举行了盛大的凯旋庆功宴。太和殿内灯火辉煌,觥筹交错,丝竹悦耳,舞姬翩跹,一派歌舞升平,仿佛白日里那些暗流与交锋从未发生。
林笑笑,如今的镇国护圣绝美长公主,身着繁复华美的杏黄宫装,端坐于小皇帝下首首位,与摄政王萧玦的位置相对。她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得体微笑,应付着各方或真诚或虚伪的敬酒与恭维,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对面那个依旧脸色苍白、却已恢复大半威仪的玄色身影。
【心理活动:林笑笑:啧,穿这么正式,板着张脸,好像谁欠他八百万似的……不过,好像比躺着的时候顺眼点了?】
萧玦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抬眸望来。四目相对,林笑笑下意识地想瞪回去,却见他眸光深沉,并无往日冷厉,反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让她心头莫名一跳,赶紧端起酒杯掩饰性地抿了一口。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融洽。然而,就在这看似和谐的时刻,一位须发皆白、身着超一品国公服色的老者——庆国公(假设的一位功勋卓着、但近年来已远离权力中心的老牌勋贵),在小辈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起身,向小皇帝和萧玦、林笑笑敬酒。
“老臣恭贺陛下,恭贺摄政王殿下,长公主殿下!此番大捷,扬我国威,实乃社稷之福,万民之幸!”庆国公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显然身体并不像表现的那般老迈。他话锋一转,浑浊却精光内敛的眼睛看向林笑笑,语气带着长辈般的慈和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尤其长公主殿下,巾帼不让须眉,智勇双全,老臣听闻殿下在边境,竟能施展妙手,将重伤濒死的摄政王殿下从阎王手中抢回,此等医术,简直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不知殿下师从哪位杏林圣手?也好让我等凡夫俗子,瞻仰一番。”
这话看似捧场,实则暗藏机锋!直接将林笑笑那超出常理的“医术”摆到了台面上!瞬间,殿内不少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充满了好奇、怀疑,甚至……一丝隐晦的忌惮。
一个公主,会些拳脚、懂点计谋也就罢了,怎么可能拥有连随军数十年、经验丰富的老医官都束手无策的起死回生之术?这太反常了!结合她之前种种“疯癫”言行和“玄女显圣”的传闻,很难不让人产生某些……不好的联想。
林笑笑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笑容不变,心中冷笑:【老狐狸!在这儿等着本宫呢!想知道本宫的底细?查户口查到本宫头上了?】
她正要开口,用她那套“玄女托梦,自学成才”的万能说辞糊弄过去,坐于她对面的萧玦却先一步放下了酒杯。
清脆的玉器碰撞声在略显安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萧玦目光平静地看向庆国公,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
“国公此言差矣。长公主殿下乃天潢贵胄,金枝玉叶,所学所会,自有天授机缘,岂是寻常杏林之道可比?本王伤势得以痊愈,一赖陛下洪福,二仗将士用命,三……便是托赖长公主殿下福泽庇佑。”
他顿了顿,眸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回林笑笑身上,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宣告的笃定:“此乃天佑我朝,祥瑞所在。国公与诸位,只需感念天恩,不必深究细末。”
一番话,直接将林笑笑的“异常”拔高到了“天授机缘”、“福泽庇佑”、“祥瑞所在”的高度!定性为不容置疑的“天恩”!谁再追问,就是质疑上天,质疑祥瑞!
庆国公老脸一僵,讪讪地笑了笑,连忙躬身:“王爷所言极是!是老臣失言,老臣失言!长公主殿下福泽深厚,实乃我朝之幸!”说完,赶紧坐下,不敢再多言。
殿内众人也纷纷附和,看向林笑笑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敬畏,将那点怀疑深深埋藏起来。
林笑笑有些意外地看向萧玦。这家伙……居然会帮她打掩护?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萧玦感受到她的目光,并未回头,只是端起酒杯,向她这边微微示意,随即一饮而尽。那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林笑笑挑了挑眉,也端起酒杯,冲他晃了晃,一口饮尽。嗯,这酒……好像没那么辣了?
【心理活动:林笑笑: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祥瑞’?本宫怎么觉得自己像个吉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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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二:宴席间隙,御花园“偶遇”
宴席过半,林笑笑借口更衣,溜达到御花园透气。刚走到一处假山旁,就听见两个刻意压低的嗓音在议论。
“听说了吗?长公主殿下那医术,邪门得很!据说不是银针汤药,而是……开膛破肚!”
“真的假的?那不是仵作才……”
“嘘!小声点!我还听说,静逸师太临死前诅咒,说公主殿下是妖星降世,专来祸乱朝纲的!”
“嘶……你这么一说,想想殿下之前的行事,确实与往常大不相同,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林笑笑靠在假山后,听得清清楚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流言是堵不住的。庆国公在殿上不敢明着问,这私下里的污水,可是一刻也没停。
她正琢磨着是跳出去吓他们个半死,还是想个更缺德的法子整治这俩长舌宫人,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宫中何时多了两条只会搬弄是非的蛀虫?”
那俩宫人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地:“参、参见摄政王!”
萧玦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御花园,他看都没看那俩瑟瑟发抖的宫人,目光落在假山旁的林笑笑身上:“殿下在此处,可听到什么污秽之声?”
林笑笑从假山后转出来,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笑嘻嘻道:“听到了啊,正想着是拔了他们的舌头泡酒,还是送去边关喂狼呢。皇叔觉得哪个好?”
那俩宫人吓得几乎晕厥。
萧玦淡淡道:“按宫规,妄议主子,杖毙。”
两个字,轻描淡写,却带着森然杀意。
“王爷饶命!公主殿下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宫人磕头如捣蒜。
林笑笑看着他们那怂样,觉得没什么意思,挥挥手:“算了算了,本宫今天心情好,见不得血。拖下去,各打三十大板,打发去浣衣局吧。”
“谢殿下开恩!谢殿下开恩!”宫人如蒙大赦,被侍卫拖了下去。
闲杂人等退散,假山旁只剩下他们二人。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
“多谢皇叔方才在殿上替本宫解围。”林笑笑难得正经地道了声谢。
萧玦负手而立,望着池中月影:“不必。本王只是陈述事实。”
“事实?”林笑笑凑近一步,歪头看他,眼中闪着狡黠的光,“皇叔真的觉得,本宫是‘祥瑞’,是‘天佑’?”
萧玦转眸,对上她近在咫尺、写满探究的脸庞,月光在她眼中碎成星河。他沉默片刻,才缓缓道:“于国于民有利者,便是祥瑞。至于其他……不重要。”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看进人心里去。
林笑笑心头微动,正要再问,他却已移开目光,道:“流言虽止于智者,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庆国公今日之举,绝非偶然。他背后,或许还有人。”
林笑笑神色也严肃起来:“皇叔也怀疑?”
“静逸师太伏法,太后被软禁,但朝中盘根错节,未必没有残余势力,或是……新的野心家。”萧玦声音低沉,“你如今风头太盛,又掌凤印,协理六宫,已是许多人的眼中钉。”
“怕什么?”林笑笑浑不在意地扬起下巴,“本宫行的端坐得正,还怕他们几只阴沟里的老鼠?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揍一双!”
看着她那副自信张扬、无所畏惧的模样,萧玦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但很快又恢复冷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心为上。”
“知道啦知道啦!”林笑笑摆摆手,“皇叔你怎么跟我爹……呃,跟个老人家似的絮叨!”
萧玦:“……” 他看起来很像老人家?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匆匆寻来,禀报道:“王爷,殿下,陛下请二位回殿,说有要事相商。”
太和殿偏殿
小皇帝屏退了左右,只留萧玦和林笑笑在殿内。他小脸上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凝重,将一份密报递给萧玦。
“皇叔,皇姐,刚收到的消息。北狄王庭……发生内乱!拓跋野王子……弑父杀兄,已经登基为王!”
萧玦和林笑笑闻言,皆是神色一凛!
拓跋野登基了?!那个在林笑笑手下屡次吃瘪、睚眦必报的拓跋野,竟然以如此血腥的方式上位了!
“还有,”小皇帝继续道,声音带着一丝不安,“据探子回报,拓跋野登基后,第一时间重赏了兀术大巫,并……在全国范围内,搜寻与‘异世’、‘妖星’相关的古籍和能人异士。他对外宣称……要找到克制‘中原妖女’之法,血洗前耻!”
殿内气氛瞬间凝重。
林笑笑摸了摸下巴,咂咂嘴:“哟,这是把本宫当成终极boSS来刷了?还全国搜攻略?”
萧玦眸光冷冽:“拓跋野性情暴戾,睚眦必报,此番上位,边境恐再无宁日。他搜寻克制之法,虽是荒谬,但……不得不防。”
小皇帝担忧地看向林笑笑:“皇姐,他肯定是冲你来的!”
林笑笑却浑不在意地拍了拍小皇帝的脑袋:“安啦!手下败将而已!他找他的攻略,本宫练本宫的级!看谁升级快!再说了……”
她转头,看向萧玦,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战意:“不是还有皇叔在吗?咱们联手,管他什么野狼野狗,统统打成哈士奇!”
萧玦看着她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再听到她那句“咱们联手”,冷硬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一颗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他微微颔首,声音沉稳而坚定:“嗯。”
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暗流蠢蠢欲动。
但这又如何?
他(们)在一起,便无所畏惧。
庆功宴暗藏试探,御花园流言滋生,预示着京城并非铁板一块。而北狄拓跋野的血腥上位和针对性的搜寻,更将林笑笑推向了风暴的中心。内忧外患同时加剧,“祥瑞”长公主与重伤初愈的摄政王,将如何应对这错综复杂的新局面?静逸师太背后的黑手究竟是谁?拓跋野又能找到怎样的“克制之法”?第三卷在高潮中走向尾声,更大的阴谋与挑战,已在第四卷的门外叩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