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深处,狂暴的能量乱流已然平息,只剩下星源之心稳定脉动的幽蓝光芒,如同宇宙安眠的呼吸。空气中弥漫着能量剧烈爆发后特有的臭氧焦糊味,以及神力净化后残留的、淡淡的、令人心安的洁净气息。合金墙壁上残留着紫黑色能量撕裂的恐怖痕迹,无声诉说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
叶星阑周身冲天的紫金光芒缓缓收敛,那威严霸道的巨龙虚影也随之淡去。他挺拔的身躯依旧散发着迫人的气势,但眉宇间的凌厉杀意已被浓浓的担忧取代。他甚至来不及平复体内翻腾的气血,在确认幽影彻底湮灭、核心稳定下来的瞬间,便如同离弦之箭,冲向力竭的司南月。
她身后的巨大麒麟法相已然消散,周身那璀璨的神圣金光也变得黯淡,如同耗尽了能量的星辰。她脸色苍白如纸,额角鬓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细腻的肌肤上。身体微微晃了晃,似乎连站立都变得困难。然而,那双清澈的眼眸却亮得惊人,如同被水洗过的星辰,里面盛满了劫后余生的疲惫,以及……胜利的、如释重负的笑意。看到叶星阑冲来,她唇角努力向上弯了弯,那笑容虚弱却无比真实。
“辛苦了,我的阿月。” 叶星阑的声音低沉得近乎沙哑,带着激战后的微喘,却蕴含着能将冰雪融化的、极致的温柔。他没有任何犹豫,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将她稳稳地、小心翼翼地纳入自己怀中。他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易碎的琉璃,手臂却稳如磐石,仿佛能为她撑起整个崩塌的世界。
落入他怀抱的瞬间,司南月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下来。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她甚至没有力气说话,只是顺从地将脸颊贴在他温热的颈窝。他因力量爆发而偏高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像是最温暖安全的港湾,驱散着麒麟之力过度爆发后带来的、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和虚弱。他身上混合着汗水、微焦气息和独属于他的清冽味道,此刻成了最安心的存在。
“你也是,阿阑……” 她闭着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他颈边用气声呢喃。温热的呼吸拂过他敏感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她放任自己的意识沉入这温暖而坚实的庇护所,沉沉睡去。叶星阑低头,看着怀中人苍白却安详的睡颜,紫金色的眼眸中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心疼与珍视。他收紧了手臂,抱着她,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出这片刚刚经历浩劫的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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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洒在圣樱学院高阶星源能量学的阶梯教室里。空气中漂浮着粉笔灰的微尘和书本的油墨香。讲台上,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正用抑扬顿挫的语调,讲解着复杂的能量矩阵嵌套原理。
司南月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在她墨蓝色的发梢跳跃。她的脸色比昨日好了许多,但唇色依旧有些淡,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她正专注地记着笔记,娟秀的字迹在纸页上流淌。虽然身体还有些虚,但她不想错过任何课程,尤其是与星源能量相关的。
就在她写下“空间锚点能量共振频率”几个字时,一个被揉得极圆极小、却带着不容忽视力道的纸团,如同被精准制导的微型导弹,“啪”地一声,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刚刚写下的那行字上。
司南月笔尖一顿,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唇。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她不动声色地用指尖捻起那个纸团,借着书本的遮掩,悄悄展开。
纸上,是叶星阑那熟悉而凌厉的字迹,力透纸背,带着他一贯的强势风格:
麒麟之力爆发后遗症,核心体温会异常偏低12-24小时。实验证明:抱着恒温暖炉(特指:我)效果显着优于普通保暖措施。
中午老地方,监督执行补充能量方案(参汤已备)。
—— 你的专属暖炉
在纸条最下方,还用简洁却传神的线条,画了一只圆滚滚、看起来有点呆萌的小麒麟,正被一条霸道又带着点保护意味的龙尾巴松松地圈在中间。那龙尾巴尖儿还微微翘着,显得有几分得意。
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随即又化作羞赧的热意,直冲耳根。司南月只觉得脸颊和耳垂都有些发烫。这个家伙!明明自己昨天消耗也极大,却把她的情况记得这么清楚,还堂而皇之地在纸条上“分析”和“安排”……什么“恒温暖炉”……真是……霸道又幼稚!可偏偏,心底那份被珍视、被细心呵护的甜意,却像融化的蜜糖,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
她悄悄抬眼,飞快地瞥了一眼斜前方那个挺拔的背影。叶星阑坐得笔直,似乎在全神贯注地听着教授讲课,侧脸线条冷峻,完全看不出刚刚干了“扔纸条”这种幼稚事。
司南月低下头,强忍着嘴角想要上扬的冲动,从笔记本边缘小心地撕下一小条空白纸。她拿起笔,指尖因为那点隐秘的羞赧和甜蜜而有些发颤,飞快地在纸条背面写下回复:
遵命,叶‘暖炉’同学。
pS:汤里!不许!放姜!!!
—— 怕姜的麒麟
三个巨大的感叹号,充分表达了对姜的深恶痛绝。
写完,她屏住呼吸,趁着讲台上教授转身去写板书的绝佳时机,手腕一扬!那小小的纸条仿佛被赋予了灵性,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精准无比地落在了叶星阑摊开的、看起来无比正经的《高阶能量构型学》课本上。
叶星阑似乎早有预料,修长的手指极其自然地按住纸条,动作流畅地展开。当看到那行“遵命”和后面三个强调的感叹号时,他冷峻的唇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勾起,露出一抹极其愉悦、甚至带着点坏心眼的弧度。
他拿起笔,在那句“不许放姜”下面,果断地划了一道笔直有力的横线。然后,在旁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批注:
抗议驳回。姜性温,驱寒散邪,药理实证有益恢复。为你好。
写完这句,他笔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紫金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促狭的笑意,他微微侧过身,用书本挡住教授的视线,在“为你好”的下面,又飞快地添上了一行更小的、带着明显暗示的字:
或者…你更倾向于我用其他方式帮你‘驱寒’?效果可能更‘深入’持久。
写完最后那个字,他指尖似乎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纸条的边缘。然后,他并没有像司南月那样将纸条揉成一团,而是带着一种近乎郑重的态度,小心翼翼地将纸条展平、对折、再对折,最终折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方块。
他没有将它放进随身的笔记本,也没有塞进口袋。而是,轻轻拉开自己制服外套最贴近心口位置的那个内袋——那个最隐秘、最贴近他心跳的地方——动作轻柔而珍重地将那张小小的纸条放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坐正身体,恢复了那副冷峻专注听讲的模样。只是,那微微扬起的唇角,和偶尔瞥向窗边座位时,眼底深处流淌的、如同熔金般温暖而满足的光芒,泄露了他此刻心情绝佳的秘密。阳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仿佛连那层惯常的冰霜都被彻底融化。
口袋贴近心口的位置,那张承载着两人隐秘甜蜜的小小纸条,正被他的体温熨帖着,如同藏着一个温暖的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