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回到营地的狮罡,看着那浩浩荡荡的蛇群和它们携带的物资,终于发出了真正畅快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蛇族族长,辛苦了,此番你立下大功!”狮罡大步上前,声若洪钟,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畅快笑容,主动向蛇族族长打起了招呼,态度与白日的生死相搏判若两人。
然而,当狮罡的目光落在蛇族族长身上那依旧狰狞可怖、甚至因为长途跋涉而有些渗血的伤口时,那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丝。它那原本习惯性想要拍向对方以示“亲热”的巨大前爪,也在半空中硬生生顿住,缓缓收了回来。
狮罡虽暴戾,但也并非完全不懂人情世故,尤其是面对刚刚投诚、且立下奇功的重要盟友。它深知自己白日那一爪差点要了对方的命,此刻若再贸然举动,恐会引起误会。
它那巨大的头颅微微低下,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难得的、近乎“诚恳”的神色,声音也放缓了些许。
“蛇族长,白日战场之上,各为其主,生死相搏,本王出手重了些,在你身上留下了这道伤痕。此事,是本王之过。还望蛇族长海量,莫要计较先前冒犯。本王在此,先行向你赔个罪。”
这番话说得颇为得体,既点明了当时敌对的身份,又主动承担了“出手过重”的责任,给足了蛇族族长面子。
说罢,不等蛇族族长回应,狮罡巨大的爪子一翻,掌心已然多了一枚果子。那是一只通体碧绿如玉、散发着柔和光晕和浓郁生命气息的奇异果子,刚一出观,周围的空气都仿佛清新了几分。
“此果名为‘碧霖再生果’,乃是本王早年在一处险地机缘巧合所得,一共也就得了五枚。”狮罡看着那果子,眼中也有一丝不舍,但语气却十分坚决,“之前我族中有四位族人身受重伤,命悬一线,便是靠此果才得以续命康复。如今,这最后一枚,便赠予蛇族族长,权当是本王的赔罪之礼,助你早日康复!”
它巨大的爪子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珍贵的灵果递到了蛇族族长面前。
这“碧霖再生果”一看便知绝非凡品,其价值难以估量。狮罡此举,可谓诚意十足。不仅口头道歉,更是拿出了实实在在的、对蛇族族长伤势极有帮助的顶级疗伤圣药!这既是为了弥补过错,安抚蛇族,更是向所有归附者展示它狮罡赏罚分明、善待功臣的气度。
蛇族族长那冰冷的竖瞳注视着那枚碧绿的果子,又看了看狮罡那看似“诚恳”的脸庞,心中念头飞转。它自然知道这果子的珍贵,也明白狮罡此举的深意。这份“赔罪礼”,它没有理由,也不能拒绝。
它敏锐地感受到身旁豺族族长那毫不掩饰的、带着怨恨和幸灾乐祸的冰冷目光。自己若表现出丝毫犹豫或怀疑,无疑会立刻给豺、狼二族发难的借口。更重要的是,全体蛇族族人的性命,此刻都系于它一念之间。拒绝,很可能意味着整个族群在此地覆灭。
念及于此,蛇族族长把心一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它巨大的蛇头猛地向前一探,信子一卷,直接将那枚“碧霖再生果”吞入了腹中。心中已然抱了最坏的打算,若这是毒药,便以自己一死,换取狮罡遵守诺言,放过蛇族。
果子入腹的瞬间,并未带来任何灼烧或剧痛,反而如同一块温润的玉石落入寒潭,瞬间化作一股清凉无比、却又蕴含着磅礴生机的碧绿色灵液。这股灵液并非粗暴地扩散,而是如同拥有灵智般,化作万千道细流,迅速涌向它全身各处,尤其是那被狮罡利爪撕裂的恐怖伤口。
“这是……?”蛇族族长心中一惊,随即被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爽感淹没。
那清凉的灵流所过之处,火辣辣的剧痛如同被春雨浇灭的野火,迅速消退。伤口处传来阵阵麻痒,却不是难受的痒,而是血肉疯狂再生、细胞剧烈分裂时带来的奇妙感觉。它甚至能清晰地“内视”到,自己断裂的骨骼被一股柔和而坚韧的力量包裹、接续,碎裂的鳞片根基处萌发出新的、更显幽暗光泽的嫩鳞。
原本翻卷、渗血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口、愈合,新生的肉芽粉嫩而充满活力。那困扰着它、不断侵蚀妖力的暗伤和瘀毒,也被这股精纯的生命能量迅速中和、净化。
一股暖流取代了最初的清凉,通体舒泰,仿佛久旱逢甘霖,每一个细胞都在欢欣雀跃。它那原本因重伤和愤怒而萎靡的气息,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般,开始稳步回升,甚至比受伤前更加凝练了一丝。
不过短短十数息的时间,蛇族族长身上那狰狞的伤口已然愈合大半,只留下几道淡淡的粉色新肉痕迹,连破碎的鳞片都重新覆盖上了一层坚韧的薄膜。虽然距离完全恢复巅峰还需时日调养,但致命的伤势已然无碍,实力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蛇族族长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身躯,感受到的是久违的轻松和力量感,再无之前的滞涩和剧痛。
蛇族族长抬起头,看向狮罡,那双冰冷的竖瞳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灵果神效的震惊,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狮罡此举恩威并施,手段着实了得。
它缓缓垂下巨大的头颅,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几分虚弱,多了几分沉凝:“多谢狮王赐药…此恩,我蛇族记下了。”
这一句感谢,比起刚才被迫的吞服,多了几分真心。
狮罡那爽朗甚至带着几分粗犷的大笑回荡在营地中,它似乎完全没在意蛇族族长内心经历的惊涛骇浪和复杂权衡。对于它而言,试探已经结束,结果令它满意,这就足够了。
它巨大的爪子随意地挥了挥,仿佛掸去灰尘一般,将刚才那略带严肃的赔罪氛围一扫而空,转而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兴奋,对蛇族族长说道。
“蛇族长,不必多礼。你且看来,先前派那小蛇传递来的计策,当真是妙极。哈哈,先以声东击西之法牵制袁烈那老儿主力,再让你族趁机在其后院点火。虚实结合,攻其必救,袁烈此刻怕是肺都要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