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镝感觉到自己的灵力不断的减弱,而且对面黑衣人的御枪手段并没有被“天猛星”的火焰削弱,内心又有些不安起来。
“够了!闭嘴,准备撤回!”墨镝在神识中厉声喝止了还在嚷嚷着“再试一次!下次一定行!”的“天猛星”器灵。他判断,在这种层次的对抗中,“天猛星”这种直来直去的攻击方式已经效率太低,纯粹是浪费宝贵的灵力。他打算再象征性地攻击几次作为掩护,便将其收回,集中精力操控其他更具战术价值的法器。
就在他心念既定,操控“天猛星”进行最后一次漫无目的的扇形扫射,意图逼退侧面袭来的两杆长枪时,其中一道火焰的边缘,似乎燎过了长枪不在的空处。
那是一片没有任何长枪存在的区域。
然而,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道掠空的火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消散在空气中,而是仿佛……点燃了什么。一条清晰的火线,凭空出现,并沿着一个不可思议的、违背常理的角度急速向前蔓延燃烧。那火焰燃烧的,分明是某种无形无质、肉眼和寻常神识都无法察觉的“丝线”。
“滋啦!”
如同烧断了琴弦,一声轻微却刺耳的崩裂声传入墨镝敏锐的感知中。
紧接着,空中那杆刚刚恢复了些许寒气的湛蓝冰枪,猛地一颤,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灵性与支撑,光华彻底湮灭,变成了一柄正常的长枪,直挺挺地从空中坠落,“哐当”一声砸在地面上,溅起些许尘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墨镝正准备收回“天猛星”的动作僵住。
远处,一直面无表情、双手疾速翻飞操控枪阵的黑衣人,动作也是猛地一滞,那双死水般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惊愕”的情绪,虽然只是一闪而逝。
喋喋不休的“天猛星”器灵也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失声。
唯有“天魁星”,那冰冷的计算核心在万分之一的刹那内,处理完了这突变的信息。
分析完成,检测燃烧过程,怀疑这是高强度、高隐匿性能量丝线连接目标与所有长枪法器。丝线对火属性,尤其是“天猛星”凝聚性火焰表现出容易燃烧的特性。推论,敌方御枪手段应该是“悬丝控物”这类手段,而并非神识直接御枪手段。
“悬丝控物……”墨镝喃喃自语,随即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原来如此。怪不得长枪如此灵活多变,如臂使指,又能承受巨大冲击而不偏不倚。所有的奥秘,都在这些看不见的“线”上。
“哈哈哈!看见没!看见没!是俺的发现,是俺立下了大功!” “天猛星”器灵反应过来,顿时在墨镝脑海中发出了足以震裂神魂的兴奋咆哮,那点刚刚被呵斥的委屈早已抛到九霄云外,“烧,烧了所有的破线。主人,快,让俺烧个痛快!”
这一次,墨镝没有再阻止它,也没有觉得它吵闹。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而自信的笑容。
“如你所愿。”
墨镝目光如电,锁定了空中因一杆枪跌落而出现些许紊乱的枪阵。似乎在寻找那些操控长枪的丝线在哪些区域一样。
虽然墨镝和“天魁星”都知道对面黑衣人的那些丝线,惧怕“天猛星”发出的火焰。但那些丝线在空中无法看见,甚至连“天机星”都感知不到那些丝线的灵力。所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让“天猛星”烧向何处。
这些灵力丝线不仅极其隐蔽,更是坚韧异常,且似乎能随着黑衣人的心意微调位置,规避常规的探查和攻击。即便在“天魁星”的全力辅助计算下,预判丝线的轨迹也极为困难。
“天猛星,左前三尺,扇形扫射!
“轰!”
炽热的数十道火浪席卷而过,却大多焚烧在空处,只有寥寥数道火焰的边缘,侥幸擦过了几条丝线,使其短暂地显形、发红,但并未断裂。而黑衣人手指微不可察地一颤,那些被灼烧的丝线便迅速移开,没入安全的空中消失不见。
更让墨镝心头沉重的是,那杆之前被烧断丝线、跌落在地的湛蓝冰枪,此刻竟又被数条新的、更粗壮的能量丝线缠绕、拉起,晃晃悠悠地重新升空,加入了战团。虽然它的动作明显迟滞、僵硬,不复之前的灵巧,只能勉强格挡一下“天贵星”的自杀式袭击,或是被动承受“天暴星”小木剑的爆炸,但它确确实实恢复了战斗力。
这证明,黑衣人补充或修复这些能量丝线的速度,并不算慢。
“主人!让火焰再猛烈些!覆盖更大的范围!俺撑得住!” “天猛星”器灵在神识中哇哇大叫,战意高昂。
但墨镝的感受却截然不同,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正如开闸泄洪般飞速消耗。维持“天满星”的防御、支撑“天机星”的高强度扫描等诸多法器的灵力消耗、再加上“天猛星”这种为了追求范围覆盖而不得不提升功率的狂暴喷吐……每一项都是巨大的负担。
反观那黑衣人,除了操控丝线需要耗费心神与能量外,长枪本身的攻击更多是依靠其材质和预先封印的力量,其本体的灵力消耗恐怕远低于自己。
“效率太低了……”墨镝心中暗忖,眉头紧锁。这样下去,即便自己能偶尔烧断一两根丝线,迫使对方暂时损失部分长枪的灵活性,但最终的结局,很可能是自己灵力耗尽,而对方仍有余力。
“天猛星”的火焰特性确实是克制对方的关键,但这种漫无目的、依靠概率的覆盖式焚烧,无异于饮鸩止渴。
必须改变战术,墨镝眼神锐利,一边继续维持着防御和骚扰,一边在识海中与“天魁星”急速交流。
“天魁,重新计算!优先分析丝线节点、灵力汇聚点以及其长枪的发力点和黑衣人的手指操控上。寻找更高效、更节省灵力的破坏方式。”
“同时,协调所有法器,为‘天猛星’创造必中的机会,而非盲目扩大范围!”
墨镝需要将好钢用在刀刃上。既然发现了对方的命门,就不能再依靠蛮力和运气。精准而致命的一击,远比千百次徒劳的挥砍更有价值。这场战斗,从力量的比拼,再次回归到了智慧与技巧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