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乱局暂息，暗夜惊变
广场上的混乱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才在薛慕华和几位德高望重前辈的极力安抚下渐渐平息。袭击者早已遁入君山岛复杂的山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群惊魂未定的江湖客。
经此一闹，品医大会显然无法再继续下去。薛慕华当众宣布大会暂停，命弟子加强百草轩及各处的守卫，并恳请少林、武当等派协助清查岛内可疑人员。他本人则带着那个至关重要的木匣，在玄难、冲虚等高手护卫下，匆匆返回百草轩核心区域。
众人议论纷纷，大多认定是日月神教所为，群情激愤，叫嚷着要铲除魔教。东方白混在人群中，听着这些言论，面色平静，心中却是一片冰冷。向问天这一手嫁祸之计，着实歹毒，不仅将自己摘得干净，还进一步激化了正邪矛盾。
“白大哥，你没事吧？”慕容芷挤过人群，来到东方白身边，俏脸上满是担忧。刚才那惊险一幕，她看得心惊肉跳。
“无妨。”东方白摇了摇头，目光扫过慕容芷略显苍白的脸色，语气缓和了些，“慕容姑娘受惊了。此地不宜久留，我送你回住处。”
慕容芷心中一暖，点了点头。两人随着人流，朝着百草轩内院走去。沿途可见守卫明显增多，气氛紧张。
将慕容芷送到她居住的小院外，东方白正欲告辞，慕容芷却轻声叫住了他：“白大哥……今日多谢你了。若不是你，宝卷恐怕……”她顿了顿，美眸中带着一丝后怕和困惑，“只是，那些袭击者，武功路数好生奇怪，不像是寻常魔教中人……”
东方白心中一动，看来慕容芷也察觉到了些许异常。他不好明说，只得含糊道：“江湖之事，波谲云诡，难以尽察。姑娘近日还需多加小心，尽量莫要独自外出。”
慕容芷乖巧点头：“我晓得了。白大哥，你也一定要小心。我总觉得……有人似乎在针对你。”她的直觉很敏锐。
东方白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个善良的女孩身处漩涡中心却依旧保持着纯净。他点了点头，没再多言，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客院，东方白屏退左右，关上房门，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仔细回想着袭击的每一个细节：那些黑衣人的身手、配合、以及最后毫不犹豫的撤退，都显示出极高的专业素养，绝非普通江湖匪类，更像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
“向问天，你为了除掉我，为了夺取宝卷，还真是下了血本！”东方白眼中寒光闪烁。这次袭击，既是冲着《金匮要略》而来，恐怕也存了在混乱中顺手将他这个“不安定因素”解决掉的心思。
“不能再被动等待了。”东方白心中决断。向问天已经出手，下一次攻击只会更加凌厉。他必须主动出击，至少要弄清楚向问天的具体计划，以及那《金匮要略》残卷究竟藏在何处！
是夜，月隐星稀，正是夜行人活动的好时机。
东方白换上一身紧身夜行衣，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归元诀》缓缓运转，使得他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他如同鬼魅般滑出窗户，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之中。
根据白日的观察和记忆，他首先朝着百草轩藏书楼的方向潜去。那里是存放珍贵典籍之所，守卫最为森严，是存放宝卷的首选之地。
《草上飞》达到熟练境界后，他的身法更加轻盈飘忽，加之精神感知强大，总能提前避开巡逻的守卫和暗处的哨卡。偶尔有感知敏锐的高手气息掠过，他也能及时隐匿，有惊无险。
很快，他便接近了那座独立的三层藏书楼。楼外明哨暗卡林立，更有几股不弱的气息隐隐锁定着四周，其中一股气息晦涩深沉，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想必是薛慕华请来的守护高手。
东方白藏身于一株大树的阴影中，仔细观察。硬闯绝无可能。他尝试将感知缓缓延伸过去，试图探查楼内情况，却被一层无形的力量阻隔。
“有阵法守护！”东方白心中一凛。这百草轩果然不简单。这阵法不仅能阻挡物理入侵，似乎对精神探查也有屏蔽作用。
就在他思索对策之际，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衣袂破空声！声音来自藏书楼的另一侧，而且不止一人！对方显然也是高手，潜行技术极佳，若非东方白感知超常，几乎难以察觉。
“还有人打藏书楼的主意？”东方白心中一动，立刻循声悄悄潜行过去。
只见藏书楼侧后方的一片竹林边缘，三道黑影正聚在一起低声商议。其中一人身形魁梧，气息彪悍；另一人身材瘦小，动作灵活；最后一人则给人一种阴冷诡谲之感，手中似乎还拿着罗盘之类的器物。
“……‘鬼阵子’先生，如何？此阵可能破解？”那魁梧黑影低声问道，声音有些耳熟。
那被称为“鬼阵子”的瘦小身影盯着手中的罗盘，沙哑道：“哼，薛慕华倒是请了高人布阵，这‘小五行迷踪阵’有点门道。不过，给老夫一炷香的时间，找到生门所在，便能无声无息打开一个缺口！”
“好！全靠先生了！只要拿到宝卷，向左使必有重谢！”魁梧黑影语气中带着兴奋。
向左使！果然是向问天的人！东方白眼中杀机暴涨。那个魁梧黑影的声音，他记起来了，正是那晚在落雁坡伏击的匪首之一！而那个“鬼阵子”，显然是精通阵法的奇人异士！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在这里撞见了向问天派来盗取宝卷的核心人员！
东方白按捺住立刻出手的冲动，冷静地观察着。对方有三人，那魁梧黑影至少后天九重，瘦小阵师气息不明，但能破阵必然不凡，另一个阴冷之人也非易与之辈。自己若贸然出手，未必能迅速解决，一旦惊动守卫，反而麻烦。
“不如……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个念头在东方白心中升起。
他决定耐心等待。等这“鬼阵子”破开阵法，等他们进入藏书楼找到宝卷……那时再出手，既能夺宝，又能杀人，一举两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鬼阵子”果然有些本事，手中罗盘指针飞速转动，口中念念有词，不时在地上刻画着诡异的符号。另外两人则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约莫过了大半柱香的时间，鬼阵子忽然低喝一声：“找到了！生门在此！快，阵法只能干扰十息时间！”
只见他对着前方虚空某处连点几下，空气中似乎泛起一阵细微的涟漪，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模糊缺口隐约出现！
“进！”魁梧黑影毫不犹豫，率先钻了进去。阴冷之人和鬼阵子紧随其后。
就在缺口即将闭合的刹那，东方白动了！他将《草上飞》施展到极致，身形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淡影，如同附骨之疽，悄无声息地紧跟着最后那名阴冷之人，瞬间穿过了阵法缺口！
眼前景物一变，已然进入了藏书楼的范围。楼内一片漆黑，寂静无声，只有远处那三道黑影细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东方白如同暗夜中的幽灵，远远吊在后面，收敛了所有气息。他倒要看看，向问天费尽心机，究竟能否找到那《金匮要略》残卷！而他的剑，已然饥渴难耐！今夜，这藏书楼，注定要成为某些人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