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池岳被窗外集市热闹的吆喝声唤醒。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进来，在地板上勾勒出一道金色的光带。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突然意识到怀里似乎抱着什么温暖的东西。低头一看，季芸不知何时已经整个蜷缩在他怀中，红发凌乱地散在他的臂弯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睡得正香。
池岳瞬间清醒了，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季芸的睫毛在晨光中微微颤动，红唇轻启，呼出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颈间。
他小心翼翼地想要抽出手臂，却惊动了怀中的少女。季芸皱了皱鼻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琥珀色的眸子还带着睡意。
“早...早上好。”池岳的声音有些发紧。
季芸眨了眨眼，似乎还没完全清醒。她仰头看着池岳近在咫尺的脸，突然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阿岳…”
这个笑容让池岳的心跳漏了一拍。但下一秒，季芸的表情突然凝固了。她猛地低头看了看两人现在的姿势，又抬头看了看池岳，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见此情景，已经成年的池岳自然善解人意的打算起身。
池岳刚想挪动身子，季芸却突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拽了回来。少女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羞恼的光芒。
“你、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季芸的声音又羞又急，红发上的火星子噼啪作响。
“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池岳被季芸拽得一个踉跄，差点压在她身上。他慌忙用手撑住床铺，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两人呼吸交错，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感觉什么？”
“呵呵…”
“你！难道？！”
“嗯？”
季芸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手指紧紧攥着池岳的衣领，指节都泛白了。
池岳看着她这副又羞又恼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故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
季芸的耳尖瞬间红得滴血，她猛地松开池岳的衣领，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缩到床角，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你、你这个变态！色狼！”
池岳坐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扯乱的衣领：“昨晚可是某人自己往我怀里钻的。”
“胡说！”季芸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眼睛瞪得更大了，“我怎么可能…”
她的话突然顿住了，似乎想起了什么。昨晚的梦境片段在脑海中闪现——沙漠寒冷的夜晚，她梦见自己在冰天雪地里寻找温暖…然后…
季芸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干脆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
“都十六岁了，干嘛还像个小孩一样？”
池岳看着季芸把自己裹成个蚕茧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伸手戳了戳那团被子：“喂，再不起来早饭就凉了。”
被子团蠕动了一下，传出闷闷的声音：“你先出去！”
“好好好。”池岳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走出房门，池岳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止不住。他摸了摸眉心的沙漏印记，发现它今天格外平静，连一丝灼热感都没有。
但却隐隐约约能听见两种音色截然不同的笑声，他微微皱眉，仔细聆听着意识中那两道截然不同的笑声——一道清亮如铃，一道低沉浑厚。
“金羽？铁头？”他在意识中轻声呼唤。
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金羽慵懒的声音：“早啊，池岳~”
“你们笑什么？”池岳不解地问。
“笑你刚才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金羽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调侃，“明明心跳快得像擂鼓，还要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黄金魔神低沉的笑声在意识深处回荡：“人类的情感真是有趣。”
“你们…一直都能感知到？”
“当然~”金羽拖长了音调，“从你昨晚盯着人家小姑娘看开始…”
池岳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决定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他快步走下楼梯，来到旅店大堂。老板娘正在柜台后准备早餐，见他下来，和善地笑了笑：“新年好，小伙子。昨晚睡得好吗？”
“还…还行。”池岳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生怕老板娘看出什么端倪。
大堂里已经坐了几桌客人，都是昨晚守岁的商旅。他们三三两两地吃着早餐，谈论着新年的计划和城里的传闻。池岳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份沙漠特色的早餐。
窗外，志暮城的新年气氛依然浓厚。街道上张灯结彩，孩子们穿着新衣追逐打闹，商贩们吆喝着新年的特价商品。阳光洒在石板路上，为这座沙漠之城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阿岳！”
季芸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池岳转头看去，少女已经换了一身崭新的红色衣裙，衬得她的红发更加醒目。那条红宝石项链依然戴在她的颈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快步走到池岳对面坐下，脸颊还带着些许红晕，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灵动：“我饿了！”
池岳将刚上的烤馕推到她面前：“慢点吃，小心烫。”
季芸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
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餐，偶尔交谈几句。季芸似乎已经忘记了早上的尴尬，又恢复了活泼的样子。她兴奋地谈论着今天想去逛的地方，红发上的火星子随着她的情绪轻轻跳动。
池岳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越来越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了。无论是失忆前那个火爆的季芸，还是现在这个时而任性时而天真的季芸，都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阿岳！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季芸不满地敲了敲桌子。
池岳回过神来：“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季芸撅起嘴：“我说，我想去城南的集市看看！听说今天有星兽表演！”
“好，等吃完我们就去。”池岳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卢老师呢？”
季芸摇摇头：“不知道，昨天开始就没见到他。”
正当两人讨论着卢罡的去向时，旅店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正是卢罡。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严肃，长袍上还沾着些许尘土，似乎刚从城外回来。
“老师。”池岳站起身，“您去哪了？”
“跟我来，有重要的事情。”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池岳和季芸对视一眼，匆匆结账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