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卢俊义正在皇宫内练枪,忽见李昭宁在侍女的搀扶下缓步走来。
经过一夜休整,她已换上一袭素白的高丽服饰,黑发如瀑,更衬得肌肤胜雪。
虽仍显瘦弱,却已恢复了几分皇家气度。
“卢大哥。 ”
她盈盈一礼,声音轻柔。
让卢俊义感到意外的是,这三个字李昭宁竟然是用汉语说出的,虽然有点生硬,但咬字还算清楚。
为了避免尴尬,更为了方便交流,卢俊义还是把许贯中招呼了过来。
卢俊义连忙收枪回礼:“昨晚可休息的好?”
“多亏卢大哥照料。”
李昭宁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面,令卢俊义心头微颤。
“昭宁此来,是想向卢大哥当面道谢。”
“你客气了。”
卢俊义正色道,“卢某不过尽本分而已。”
两人寒暄几句,李昭宁忽然话锋一转。
“昨夜两位女将军来访,言谈间提及...”
她顿了顿,白玉般的面颊浮现一抹红晕,“提及一些不恰当的事,望卢大哥莫要放在心上。”
卢俊义大窘,连忙解释:“三娘和琼英性子直爽,口无遮拦,冒犯之处还请昭宁海涵。”
李昭宁摇摇头:“卢大哥,部下都是性情中人,昭宁明白。”
她抬眼直视卢俊义,“只是昭宁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如今高丽已无昭宁容身之处。”
她的声音低沉下来,“恳请卢大哥准许昭宁随军返回华夏,寻一处清净之地了此残生。”
卢俊义心头一酸,郑重承诺:“昭宁放心,卢某必当妥善安排。”
正当此时,扈三娘和琼英又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见二人正在交谈,顿时眉开眼笑。
“哎呀!这不是巧了吗?”扈三娘拍手笑道,“哥哥和昭宁正说着话呢!”
琼英也凑上前:“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卢俊义无奈至极:“你们……”
不等他说完,扈三娘已拉起李昭宁的手:“昭宁,我们相公可是天下少有的好男儿!武艺高强不说,人品更是没得挑!”
“正是!”琼英接口道,“公主若嫁给我们相公,保证不会受半点委屈!”
李昭宁被这突如其来的提亲弄得手足无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卢俊义见状,终于忍无可忍:“三娘!琼英!休得胡言乱语。”
他这一声喝斥,终于让二女安静下来。
卢俊义深吸一口气,转向李昭宁:“昭宁见谅,卢某管教不严……”
李昭宁却轻轻摇头:“卢大哥不必自责。”
她看向二女,眼中带着感激,“两位将军也是好意,昭宁心领了。”
气氛一时尴尬,恰在此时,燕青匆匆赶来:“首领,军师他们有事相商。”
卢俊义如蒙大赦,连忙告辞离去。
只是一路上,他心绪难平,脑海中不断浮现李昭宁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知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大殿中,众将齐聚,见卢俊义来到,都纷纷起身行礼。
“兄弟们齐聚,是有什么要事相商吗?”
卢俊义边说,边向上座走去。
李助笑眯眯说道:“听三娘说,首领俘获一个高丽公主?”
卢俊义心头一跳:“确有此事。”
李助捋须微笑:“三娘和琼英方才来找我们,说那公主品貌双全,与首领甚是相配……”
“军师。”卢俊义急道,“军师有事说事,此事莫提。”
李助微微一笑:“首领莫急,《周礼》中记载天子一后、三夫人、九嫔,等制度,现在咱们已经拿下耽罗国,这拿下高丽也只是时间问题,现在首领就是自立一国,也绰绰有余,何况是再娶一夫人,就是再娶他十个,百个,那也是应该的。
我知首领顾虑颇多,可你处处为兄弟们着想,兄弟们如果不为首领着想那岂不自私。”
“可是……”
卢俊义有意反驳,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助意味深长地看着卢俊义,“首领请再听我一言,现在高丽初定,我们毕竟是外来者,名不正言不顺,大肆杀戮也不是长远之计,若能与前朝公主联姻,对稳定局势大有裨益,首领素来以大局为重,这一点应该比兄弟们清楚吧!”
卢俊义听闻此言如遭雷击,豁然开朗。
他忽然明白,他只是想到了怕兄弟们说三道四,恐让兄弟们多想,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多想罢了!
而且他站在儿女私情上去思考问题了,却是忽略了大业的角度。
这已不仅是儿女私情,更关乎梁山在高丽的统治。
他沉默良久,终于艰难开口:“军师之意,卢某明白了,是我木讷了。”
忽然,卢俊义意识到一个问题,“军师差点把我带的跑偏了,我今后的政策可并不会采取赵宋的羁縻制度,我可是要让这里彻底被汉文化所覆盖。”
李助微微一笑,“首领平时这么英明的一个人,为什么只要事情和女人扯上关系就钻牛角尖呢!
咱们用汉文化取代这里,这和高丽前公主安抚民心并不冲突啊!反倒有她的帮忙,或许汉文化可以跟加顺利的推广。”
卢俊义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确实李助的话让他想明白了!
当事情想明白之后,不知不觉之中李昭宁那双含忧带愁的眼睛就会出现在他眼前。
想起她谈及未来时那绝望又倔强的神情。
也许……也许娶她并非全然是坏事?至少能给她一个安身之所……
卢俊义似乎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卢俊义不由在大殿之中环视了一眼,发现众兄弟都是在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倒是没有幽怨的目光,以及看好戏的眼神。
这倒是让他心中舒了一口气。
这种优柔寡断得性格,或许是受到了卢俊义这具真身的影响。
就像是李助所说,自己如果现在称帝,已经完全具备条件。
娶妻纳妾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目光和想法。
这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卢俊义也就不再纠结。
但为了众兄弟心理平衡,卢俊义再次下令,可以让兄弟们在皇室以及宫女之中,随意找自己对眼的人纳为家室。
这既是一种赏赐,又是雨露均沾,安抚民心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