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收拾二龙山,整顿人马,准备投奔梁山暂时不表。
而时迁和神医.安道全同去江南再次救出两位英雄,石佛.厉天闰,钱塘银枪.高玉。
可此时,梁山的医馆当中,卢俊义没有兴奋之色,却是面色凝重。
“二人为何会伤的如此之重?”
安道全和时迁互视一眼,安道全点点头开始述说事情的经过。
“首领,且听我二人细细道来,那江南之地,如今已非人间,实乃修罗屠场……
我与时迁兄弟奉命南下,尚未抵达前线,便已闻到风中传来的浓烈血腥与焦糊气味。
待翻过山梁,看到那关隘景象,饶是我等在战场上见惯了厮杀,也禁不住心胆俱寒。
昔日险峻的关隘,如今被朝廷的火炮硬生生撕开了数道巨大的缺口。
关墙坍塌,碎砖烂瓦与残肢断臂混杂在一起,几乎分不清何为石头,何为血肉。
关隘内外,土地已被炮火反复犁过,焦黑一片,寸草不生。
尸骸堆积如山,层层叠叠,雨水混合着血水,在低洼处汇成了暗红色的小潭,蝇虫嗡嗡,其状之惨,难以言表。
高俅那厮,为了速胜,全然不顾伤亡,只知用火炮昼夜不停地猛轰。
方腊的圣军兄弟固然死伤枕藉,许多被卷入战火的百姓、甚至官军自己的前锋士卒,也都成了这炮火下的亡魂。
真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而那高俅,连功成的边都还没摸到!
我等根据战前情报和时迁兄弟神出鬼没的探查,知石佛.厉天闰与钱塘银枪高玉两位兄弟,正是在关隘失守时,率残部断后,被炮火和乱军困在了一处名为“断魂谷”的山坳里。
趁着夜色,我与时迁兄弟潜入谷中。
那里景象更是骇人。
谷地狭窄,炮火过后,尸体几乎将山谷填平。
我们只能在尸堆中艰难跋涉,脚下触感软腻,不知是踩到了泥土还是……每翻开几具尸体,都希望能找到活口,但大多都已冰冷僵硬。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混杂着硝烟、血腥和尸体开始腐烂的恶臭。
若非我用金针刺穴,闭住部分嗅觉,只怕早已呕吐不止。
时迁兄弟轻功卓绝,在尸堆上如履薄冰,四处搜寻。
终于,在一处相对较高的石崖下,我们听到了微弱的喘息声。
拨开几具阵亡圣军兄弟的遗体,只见厉天闰兄弟背靠石壁,拄着他的浑铁棍,兀自挺立在那里!
他浑身是血,左臂不自然地弯曲,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但他眼神依旧如磐石般坚定,真不愧是“石佛”!
他周围倒下了数十名官军,皆是被他以重伤之躯搏杀。
见到我们,他嘴唇翕动,却已发不出声音。
而在他不远处,高玉兄弟倒在地上,他那杆亮银枪已断成两截。
他伤势更重,腹部被火炮余威撕裂,肠子都流了出来,仅用撕下的战旗草草包裹,人早已昏迷多时,气若游丝。
他那张原本俊朗的面庞,此刻毫无血色,如同他身上那件被血浸透又干涸、变得硬邦邦的白袍。
我立刻上前,先以金针封住厉天闰心脉,稳住他最后一口气,再将上好金疮药不要钱般撒在他胸前伤口。
他失血过多,能撑到此刻,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
高玉兄弟更是凶险。
我不得不以烈酒清洗伤口,将他肠子小心推回,再用桑皮线细细缝合。
整个过程,他只在剧痛中微微抽搐,却未能醒来。
时迁兄弟则在一旁警戒,并以他独特的手法,为我们掩盖行踪,几次有官军巡逻队从附近经过,都被他巧妙引开或制造动静骗过。
待两人伤势稍稳,我们不敢久留。
时迁兄弟在前探路,我则与几名随后接应的梁山喽啰,用临时制作的担架,抬着两位兄弟,沿着时迁标出的安全路径,昼伏夜出,躲过无数明哨暗卡,几乎是踩着鬼门关的边,才将他们从那片尸山血海中抢了出来!
首领,江南现在,惨烈至此!高俅视人命如草芥,几乎把朝廷的火炮和火药都调往了江南,火炮之下,敌我皆成齑粉。
厉天闰兄弟的“石佛”之号,是用血肉铸就的;高玉兄弟的“银枪”,亦在绝境中折断。
我等虽救回两人性命,但厉兄弟筋骨之伤非百日不能愈,高兄弟……即便伤愈,恐也难复昔日之勇了。
此战,非人之战,实乃华夏大殇!
还望首领早作筹谋,我梁山……将来若面对如此敌人,又当如何自处?”
安道全言罢,与身旁面色沉重的时迁一同,向卢俊义深深一揖。
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卢俊义震惊而凝重的面庞,久久无言。
这时一旁的白衣书生.徐铭开口了,“安神医刚刚所担心之事倒是多虑了,高俅此举,正好说明他现在已经到了穷驴技穷,丧心病狂,无计可施,狗急跳墙的地步。
而据我所知,朝廷一直在限制火药的生产,火炮更是屈指可数。
此次炮击估计已经把朝廷的库存一扫而空了,接下来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是一心只想和朝廷作对的方腊。
只是可惜了我华夏的儿郎,没有死在开疆扩土之上,偏偏是死在了内耗之中。
朝廷如果有此决心,估计燕云十六州,早已收回,岂会离开华夏的怀抱百年。”
徐铭这么一说,众人刚才的担心算是抛在了脑后,而随即更是把高俅和朝廷恨到了骨子里。
这时一旁闻讯而来的邓元觉满脸悲愤的开口了。
“卢首领,请你出手救救二人,从今往后我宝光如来的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扑通。”
声音落下,邓元觉直接跪在了卢俊义面前。
卢俊义赶忙伸手扶起邓元觉,“邓大师,你即便不说,我也会尽我所能救治二人的,如若不然我也不会费这么大力气救回二人。”
而此时,神医.安道全看清邓元觉之后,心中已经是翻江倒海。
自己这才离开半月的时间,邓元觉竟然已经恢复到如此程度,这让他简直不敢相信。
邓元觉的伤情多么重,他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