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音效,宋稚霖的机甲屏幕瞬间变成一片刺目的红色,系统提示音冰冷地响起:“机甲损毁度100%,战斗结束,您已失败。”
“我输了?”
他摘下头盔,头发被汗水浸得贴在额头上,有点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眼底却没半分沮丧,反而闪着兴奋的光。
沈星辞也摘下头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眼底带着笑意,呼吸还有点急促:“服了吗?刚才最后那个侧翻,要是再快0.5秒就能躲过。”
“不服!”
宋稚霖“腾”地站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再来一局!这次我选古武模式,用剑的!我剑术可比机甲操作厉害多了!”
沈星辞看着他眼里跳动的光,明亮又鲜活,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好,奉陪到底,不过这次换我选武器,我用刀。”
训练室里的光影随着虚拟场景变换,时而刀光剑影,时而星光璀璨,少年不服输的喊声与系统提示音交织在一起,交织成一段轻快又热烈的旋律。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光斑,落在两人紧握操作杆的手上,宋稚霖的手纤细白皙,骨节分明,沈星辞的手宽大有力,骨节突出,一左一右放在操作台上,却意外地契合。
沈星辞透过舱内的观察窗,看着隔壁舱位里那个眼神发亮的少年,觉得这原本漫长的训练时光,忽然有了值得期待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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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武模式的虚拟场景一展开,宋稚霖就握紧了感应剑柄,温润的木质纹理贴着掌心,带着点熟悉的踏实感,竟比冰冷的机甲操作杆更让他安心。
他选了套银白色的劲装,衣料在虚拟光效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在青竹掩映的布景里站定,剑尖斜指地面,手腕微沉,正是二哥宋明轩手把手教的“流云剑法”起手式,剑穗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沈星辞的身影在对面竹林深处显现,玄色衣袍被虚拟的山风吹得猎猎作响,衣摆扫过落满竹叶的地面,手里握着把狭长的长刀,刀身泛着冷冽的光,锋利得能劈开空气。
“小心了。”
沈星辞的声音透过系统传来,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话音未落,人已经像道黑色残影冲了过来,刀风裹挟着纷飞的竹叶扫向宋稚霖面门,带着虚拟的破空声。
宋稚霖下意识侧身闪避,腰肢拧出个漂亮的弧度,剑尖顺着刀身滑上去,想借力挑开对方的武器,却被沈星辞手腕轻巧一转,长刀陡然下沉,擦着他的腰侧掠过,带起一阵虚拟的劲风,吹得他鬓角的碎发飘了起来。
“反应挺快。”
沈星辞的声音里带着清晰的赞许,尾音微微上扬。
“那是!”
宋稚霖嘴上逞强,心跳却很快,刚才那招“惊鸿斩”明明在战术笔记里画了三页解析图,真对上了才发现纸上谈兵和实战的差距,手心已经沁出薄汗。
他不再被动防御,剑尖一抖,挽出朵圆润的剑花,银亮的光弧在竹林间绽开,直刺沈星辞心口,招式灵动,带着股少年人的锐气。
沈星辞不闪不避,长刀横劈,刀面精准磕在剑脊上,“叮”的一声脆响,震得宋稚霖虎口发麻,剑柄差点脱手飞出去。
“力气太散。”
沈星辞的声音适时响起,像在耳边提点,“收力在腕,指尖要巧,像捏着只翅膀带粉的蝴蝶,既不能捏死,又不能让它从指缝飞了。”
宋稚霖愣了愣,想起上午练拳时被他握着拳头纠正姿势的触感,下意识调整手腕的力道,指尖微微发力,果然觉得剑招稳了些,剑穗不再乱晃。
两人在竹林里你来我往,剑影与刀光交织成网,竹叶被凌厉的剑气劈得纷纷扬扬,落在虚拟的地面上,积起薄薄一层。
宋稚霖渐渐摸到窍门,剑招越来越顺,偶尔还能借着竹林的掩护耍点小聪明,甚至有次逼得沈星辞后退半步,脚尖踩碎了片枯黄的竹叶。
“不错啊。”
他喘着气笑,额头上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眼里闪着得意的光,“再打十招,我肯定能赢你!刚才那招‘穿林式’,你没躲过吧?”
沈星辞低笑一声,长刀忽然收势,刀尖点地,溅起几片碎竹叶:“不打了。”
“为什么?”
宋稚霖愣住,剑尖还悬在半空,保持着蓄势待发的姿势,眼里满是不解。
“再打下去,你该饿了。”
沈星辞的声音透过系统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阿姨刚才来消息,说晚上做了你最爱的松鼠鳜鱼,鱼是下午刚从池塘捞的,活蹦乱跳的。”
宋稚霖的肚子很配合地“咕噜”叫了一声,声音在安静的训练室里格外清晰,他脸颊“唰”地红了。
赶紧收剑回鞘,动作快得像掩饰什么:“谁、谁饿了!我是觉得你太菜,赢了也没意思,还不如去吃饭!”
摘下头盔时,宋稚霖发现自己后背的训练服都汗湿了,布料贴在皮肤上有点凉。
沈星辞已经站在他的舱门外,手里拿着条印着小熊图案的干净毛巾——是他放在训练室的那条。
“擦擦吧,汗凉。”
宋稚霖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脸,鼻尖忽然闻到上面淡淡的松木香,和沈星辞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动作顿了顿,忽然想起早上那件被他穿走的浅灰色睡衣。
“刚才你最后那招‘回身斩’,能不能……再教我一次?”
他低头看着毛巾上的小熊图案,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耳朵却悄悄红了。
沈星辞挑眉,眼里闪过丝促狭:“想赢回来?”
“才不是!”
宋稚霖猛地抬头,耳朵红得更厉害,“我是觉得那招实用,记下来以后对付我哥,他总爱偷袭我后脑勺。”
沈星辞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空气传过来,带着暖意:“行,晚上吃完晚饭,在院子里教你,月光下练剑,能看清招式的影子,效果好。”
宋稚霖的心跳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赶紧别过脸看向窗外:“随便你,我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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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训练室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云层像被泼了桶橘色颜料,连带着空气都暖融融的。
宋稚霖走在前面,发间的蔷薇花不知何时掉了,只留下点若有似无的甜香,沾在发梢上。
沈星辞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明天想去哪?”
“什么?”
宋稚霖回头,夕阳的光落在他眼里,亮闪闪的。
“连着练了两天,该放松下。”
沈星辞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果园方向,那里的樱桃树影影绰绰,“管家说后山的樱桃熟了,红得十分鲜亮,去摘樱桃?”
宋稚霖眼睛瞬间亮了:“真的?我去年爬树摘的那棵‘樱桃王’,结的果子比乒乓球还大,甜得能齁死人,比超市买的好吃十倍!”
“那就去摘樱桃。”
沈星辞的笑意落在眼底,温柔得能滴出水,“摘完回来,我给你做樱桃酱,抹吐司吃。”
宋稚霖的脚步顿了顿,忽然觉得这漫天晚霞好像都带着甜味,连空气里都飘着点樱桃的酸香。
他快步往前走,声音闷闷的,却藏不住尾音的雀跃:“谁要吃你做的酱!我二姐做的樱桃酱才是最好吃的,你肯定比不过!”
话虽如此,脚步却轻快得像踩着风,连带着浅灰色的衣角都飘了起来,背影里全是藏不住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