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六年十一月初五,太原城。
清晨的阳光洒在宽阔的校场上,数万百姓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校场围得水泄不通。今天,是公审清军头目博木博果尔的日子。
高台上,卢象升端坐中央,两旁是诸葛青云、方以智、顾炎武等文武大臣。台下,护国军精锐列队肃立,旌旗招展。
带犯人!
博木博果尔被押上台,双手反绑,脸色苍白。他身后,还有十几个清军将领,都是太原、代州之战的俘虏。
赵文华站起来,开始宣读罪状:博木博果尔,清军副都统,罪行累累!
其一,崇祯十五年攻占太原,屠城三日,杀我汉人百姓五千余!
其二,占领太原期间,横征暴敛,强征壮丁,搜刮民财,使百姓民不聊生!
其三,崇祯十六年三月,太原之战,顽抗到底,害死我护国军将士三百!
罪状昭昭,不容狡辩!今日,当众处决,以慰亡灵,以正天听!
台下百姓齐声叫好,有人挥拳,有人落泪。
博木博果尔冷笑一声: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不过,卢象升,你别以为赢了两场仗就天下无敌。清军铁骑十万,早晚会踏平你这小小护国府!
聒噪!卢象升冷冷道,你看不到那一天了。来人,行刑!
刽子手举起鬼头大刀,寒光闪过。
刀下留人!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众人一愣,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发老者拄着拐杖,缓缓走上前来。
你是何人?卫兵拦住他。
老朽姓孙,名承宗,曾任大明兵部尚书。老者朗声道,护国公,老朽有一言,望您听完再杀不迟。
孙承宗?卢象升眼神一凛,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孙承宗,大明后期最杰出的军事家之一,主持修建关宁锦防线,抵御清军数年。历史上,孙承宗在崇祯十五年死于清军之手。
但现在,他居然还活着,而且出现在太原!
孙老先生,久仰大名。卢象升起身行礼,请问您有何见教?
孙承宗叹了口气:护国公,老朽不是要救博木博果尔。此贼罪大恶极,杀他千次都不为过。老朽只是想劝护国公一句——杀他可以,但不要冤枉好人。
他指着博木博果尔身后的几个清军俘虏:这些人中,有的确实是清军将领,但也有几个是被逼投降的汉人。护国公若一并处决,恐伤人心。
卢象升目光扫过那些俘虏,沉吟片刻:孙老先生说得有理。来人,将俘虏重新审查,确认身份。真正的清军将领,一并处决；被迫投降的汉人,酌情处理。
谢护国公!孙承宗拱手。
重新审查后,十五个俘虏中,有八个是满人将领,五个是蒙古将领,两个是被迫投降的汉人副将。
卢象升当众宣布:满蒙将领,助纣为虐,一并处决!两名汉人副将,念其是被迫投降,免死,贬为士兵,戴罪立功!
刽子手挥刀,博木博果尔等十四人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百姓们欢声雷动:护国公万岁!
两名汉人副将跪地叩首:多谢护国公不杀之恩!我等愿意戴罪立功,为护国府效力!
起来吧。卢象升说道,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护国军的士兵。好好表现,将来能官复原职。
处决完毕,卢象升请孙承宗到府中详谈。
护国公府书房内,卢象升亲自为孙承宗斟茶。
孙老先生,您怎么会在太原?卢象升好奇地问。
孙承宗叹息道:说来话长。去年清军攻破我守卫的高阳,老朽本该殉国。但被几个忠心的部下救出,一路逃亡,辗转来到太原。
太原被清军占领后,老朽隐姓埋名,在城中教书为生。直到护国公您攻克太原,老朽才敢露面。
原来如此。卢象升肃然起敬,孙老先生一生忠贞,晚辈敬佩。不知先生今日前来,可有其他要事?
孙承宗放下茶杯,认真地看着卢象升:护国公,老朽观察您数月,深感您是当世奇才。治理有方,用兵如神,而且心系百姓,不贪权位。这样的人,老朽平生仅见。
老先生过誉了。卢象升谦虚道。
不,老朽所言句句属实。孙承宗摇头,但老朽也有一个疑问——护国公您到底想做什么?
什么意思?
您据守山西一隅,发展经济,训练军队,明明有实力扩张,却按兵不动。孙承宗问道,您是想做个地方军阀,割据一方?还是想等待时机,问鼎天下?
卢象升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孙老先生,实不相瞒,我想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家。
全新的国家?孙承宗愕然。
一个百姓人人平等,没有压迫剥削的国家。卢象升说道,一个重视教育,人人都能读书识字的国家。一个发展工商,经济繁荣的国家。一个军队强大,不受外敌欺凌的国家。
这……孙承宗震撼地看着卢象升,护国公,您这想法,太大胆了!
我知道很难。卢象升笑了笑,但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孙老先生,您看现在的护国府,百姓安居乐业,不正是我理想的雏形吗?
孙承宗沉吟良久,突然站起来,郑重地向卢象升行了一礼:护国公,老朽愿助您一臂之力!
真的?卢象升大喜。
老朽虽年过七旬,但还能为天下百姓做些事。孙承宗说道,护国公若不嫌弃,老朽愿担任您的军事顾问,为护国府出谋划策。
那真是太好了!卢象升激动地扶起孙承宗,有孙老先生相助,护国府如虎添翼!
就这样,孙承宗加入了护国府,成为卢象升的重要智囊。
十一月初十,护国府召开盛大会议,总结代州之战,规划未来发展。
议事厅内,座无虚席。除了原有的核心成员,还多了几张新面孔:孙承宗、林若兰,以及从江南来的十几位文人。
诸位。卢象升站起来,环视众人,今天这个会议,意义重大。我们要总结过去,展望未来,为护国府制定新的战略。
首先,让我们回顾一下这半年的成就。
诸葛青云起身,开始汇报:从六月到十一月,短短五个月,护国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工业方面,流水线全面推广,来复枪月产从三百支提升到一千五百支,火药月产从一万斤提升到五万斤,布匹月产从五千匹提升到一万五千匹。
金融方面,护国银行成立,纸币流通量达到十万两,接受度95%。股份制企业试点成功,筹集民间资金三万两。
军事方面,建立参谋部体系,成立军校,组建特战队,军队战斗力大幅提升。代州之战,以八百人伤亡,击败一万清军,俘虏八千五百人,活捉博木博果尔。
教育方面,技术学院成立,招收学生两百人。女子教育扩大,林若兰女士成为第一位女性参议。识字率从19.6%提升到25%。
农业方面,推广新式农具,科学施肥,粮食产量从每亩两百五十斤提升到三百五十斤,增产40%。粮食储备达到五十九万石,够吃两年半。
经济方面,月收入从五月的五千两,暴增到十月的五万三千两,增长十倍!全年总收入将超过五十八万两!
人口方面,从六月的十四万两千,增加到现在的十七万五千,其中护国府本部九万,太原五万五千,代州三万。
地盘方面,控制护国府、太原、代州三地,方圆三百五十里,成为山西北部的绝对霸主!
诸葛青云说完,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这些成就,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卢象升说道,但我们不能满足于此。接下来,我要宣布护国府的下一步战略。
他展开一幅地图,指着山西北部:目前,我们控制了护国府、太原、代州。但山西还有一半不在我们手中,特别是大同。
大同,是山西最重要的军事重镇,也是通往京师的咽喉要道。拿下大同,我们就能控制整个山西,进可攻,退可守。
但是。卢象升话锋一转,现在不是攻打大同的时候。
为什么?有人问。
三个原因。卢象升竖起三根手指:
第一,冬季将至,不宜大规模作战。我们需要时间消化新地盘,稳定民心,整顿军队。
第二,李自成即将东进,攻打北京。清军也在准备入关。这两股力量一旦开战,天下大乱。我们要等待时机,坐山观虎斗。
第三,我们需要继续发展实力。虽然现在我们已经很强,但面对李自成的数十万大军,清军的十万铁骑,还是不够。我们需要更多的人口,更多的军队,更多的粮食,更多的武器。
所以,我的战略是:冬季休养生息,春季继续发展,夏季观察局势,秋季伺机而动!
具体来说,接下来的半年,我们要做以下几件事:
第一,消化新地盘。代州刚刚攻克,需要安抚百姓,清查户口,恢复生产。方以智,太原也要继续加强治理,让百姓真正融入护国府。
第二,继续发展经济。工业、农业、商业,全面推进。争取明年的年收入,突破一百万两!
第三,扩军。目前我们有两万五千人,还不够。我计划在代州招募新兵八千,组建第三师。明年春天,总兵力达到三万三千!
第四,建设马场。我们缺少骑兵,机动性不足。我已经在代州北面的草场选址,建设大型马场。计划购买种马五百匹,三年内繁殖到五千匹,组建骑兵部队!
第五,继续教育。技术学院要扩招,争取达到五百人。初等学堂要继续增加,让识字率突破30%!
第六,加强情报。傅青主,你的监察司要密切关注李自成和清军的动向,及时向我汇报。
第七,外交。虽然我们目前不与任何势力结盟,但可以保持联系。对李自成,表面友好,暗中防备。对清军,坚决对抗,绝不妥协。对明朝残余,可以联络,但不接受招抚。
以上就是我的战略规划。卢象升说道,目标只有一个:一年内,控制山西全境,人口达到五十万,军队达到五万,年收入达到一百五十万两!成为真正能与李自成、清军抗衡的力量!
护国公英明!众人齐声喝彩。
孙承宗起身说道:护国公,老朽还有一个建议。
孙老先生请讲。
护国府发展到今天,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政权。孙承宗说道,护国公应该考虑建立正式的国号,明确政治主张,树立旗帜,让天下人知道我们是为何而战!
卢象升沉吟片刻:孙老先生说得有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们控制了整个山西,再考虑这件事不迟。
属下明白。孙承宗点头。
会议结束后,卢象升单独留下了几个核心成员。
诸葛先生、方先生、顾先生、孙老先生,还有青主。卢象升看着这五个人,你们是护国府的智囊,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们说。
护国公请讲。
明年,将是天下大变之年。卢象升语气凝重,按照我的判断,李自成会在明年三月攻破北京,崇祯自缢。然后清军入关,与李自成决战。这两股势力,谁胜谁负,难以预料。
但无论谁胜,对我们都是机会。
如果李自成胜,他会建立新朝,但根基不稳,我们可以趁机扩张。
如果清军胜,他们会统治中原,但必定引起激烈反抗,我们可以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争取民心。
如果双方两败俱伤,那更好,我们可以趁乱崛起,一统天下!
所以,接下来的半年,至关重要。我们要做好充分准备,等待那个关键时刻的到来!
属下明白!五人郑重地点头。
十一月十五日,代州城。
卢象升亲自视察第三师的组建工作。
从代州当地和新来的流民中,招募了八千名新兵。这些新兵经过严格选拔,身体强壮,年龄在十八到三十岁之间。
李大成被任命为第三师师长,原来在太原城内做内应的降将张勇(化名)担任副师长。
护国公,第三师已经组建完毕!李大成汇报,八千人,编成三个旅,装备来复枪八千支,火炮两门,手榴弹一万枚!
很好。卢象升满意地点头,不过,新兵需要训练。从今天起,由第一师、第二师的骨干,带训第三师。三个月内,要让这些新兵成为能打仗的精兵!
卢象升又去视察马场选址。代州北面有一片广阔的草场,水草丰美,非常适合养马。
胡部长,这片草场有多大?卢象升问。
约十万亩。胡志远答道,足够养五千匹马。
很好。卢象升指示,立刻开始建设马场。建马厩、围栏、饮水槽。另外,派人去蒙古,购买种马。出价要高,买最好的蒙古马和西域马。
需要多少钱?
不惜代价!卢象升斩钉截铁,一匹种马,愿意出五十两!五百匹,就是两万五千两!我要在三年内,组建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部队!
十一月二十日,护国府技术学院。
第一批学员经过三个月学习,已经初见成效。那个改进纺织机的张三,又设计出了一种新式水车,灌溉效率提高一倍!
那个研制止血药的李四,现在已经能独立做简单的外科手术,救活了好几个重伤员!
设计新式犁的王五,又改进了播种机,播种效率提高三倍!
方以智向卢象升汇报:护国公,这些学生进步神速!假以时日,他们都能成为各领域的专家!
很好。卢象升说道,明年,技术学院要扩招到五百人。而且要增加新的专业,比如炮兵专业,培养炮手；骑兵专业,培养骑兵军官；航海专业,将来我们要建立水军……
航海?方以智惊讶,护国公,我们在内陆,要水军干什么?
天下这么大,不能只守着山西。卢象升笑道,将来,我们要向东出海,建立贸易航线,甚至远渡重洋!不过这是后话,现在先做好准备。
属下明白!方以智虽然不太理解,但他已经习惯了护国公的超前思维。
十一月三十日,崇祯十六年的最后一个月即将结束。
卢象升登上代州城楼,北望群山,西望平原,南望太原,东望护国府。
这片土地,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
十七万五千人民,三万三千精兵(包括正在训练的第三师),五十九万石粮食,年收入五十八万两……
这些数字,在大明朝的版图上或许微不足道。但在这乱世中,已经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护国公。王婉清裹着披风,走上城楼,天冷了,不要着凉。
没事。卢象升握住妻子的手,婉清,你说,我们能成功吗?
妾身相信夫君。王婉清坚定地说,两年前,我们一无所有。现在,我们有了这么多。只要继续努力,一定能实现夫君的理想!
谢谢你,婉清。卢象升深情地看着妻子,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远处,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山川大地上,给一切镀上了金色的光芒。
护国府的旗帜,在城头迎风飘扬。
两年了。
从崇祯十四年穿越至今,整整两年。
从三万流民,到十七万人口。
从五千残兵,到三万精锐。
从空无一物,到年收入近六十万两。
从一座小城,到控制山西北部。
这一切,都像梦一样。
但这不是梦,这是他用现代知识和不懈努力,一点一滴创造出来的奇迹。
明年,将是更关键的一年。卢象升喃喃自语,李自成会攻破北京,清军会入关,天下会大乱。而我,会在乱世中,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他转身,看着城内万家灯火。
百姓们在温暖的家中,吃着晚饭,谈论着一天的见闻。
工匠们在工坊里,加班加点,生产着武器和商品。
士兵们在军营中,刻苦训练,准备着下一场战斗。
学生们在学堂里,认真读书,憧憬着美好未来。
这就是他的护国府。
这就是他要保护的家园。
这就是他要建立的新世界。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卢象升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护国府,已经准备好了!
远方,天边的晚霞渐渐散去,夜幕缓缓降临。
群星闪烁,照亮前行的道路。
一个旧的时代即将终结,一个新的纪元即将开启。
而护国府,将在这历史的转折点上,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