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铁镇的雨,敲打着废弃水塔的铁皮屋顶,发出空洞而持续的回响
水塔顶层,四面漏风的“家”里,林真盘膝坐着,怀里紧抱着盾甲茧。
波波蜷缩在角落一个用旧棉絮和破布勉强堆砌的小窝里,脑袋深深埋在蓬松的褐色羽毛下,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咕噜声。
经过半个月的独行求生,林真已不再青涩,灰铁镇的环境使他变得沉静而冷酷,尽管如此,生存的压力依然巨大。
小甲的营养需求增加,波波的食物也变得更昂贵,水塔顶层的房租虽低,但仍是固定开销,每逢阴冷天气他的左手都会疼痛,是受伤的后遗症。
钱,他需要更多、更稳定的钱。
像鼹鼠那样倒腾信息?风险太大,问老疤…他甩甩头,将那个暴躁身影暂时驱逐,他必须靠自己。
傍晚时分,林真拿着几张皱巴巴的钱币,根据不清晰的线索,走进了锈水巷附近一条脏乱且恶臭的岔道。
这里连防爆灯都很少,只有浓厚的阴影和角落里的轻微声响。
几个衣衫破旧、眼神迷茫的流浪者聚在避风处,围着一瓶廉价酒取暖,周围充斥着粗话和咳嗽声。
“操!那鬼地方,老子这辈子再也不去了!”
一个尖嘴猴腮、鼻头通红像是冻疮未愈的混混狠狠灌了口劣酒,声音含混不清,带着浓重的后怕。
“那蛇,妈的,水桶那么粗,盘在那儿眼珠子红得跟滴血灯笼似的,守着个石头缝里长出来的紫果子,那香味,嘶”
他咂咂嘴,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迷醉与恐惧的扭曲表情
“闻一口都感觉精神头足了,浑身有劲儿,可那蛇就死守着
老子刚想凑近看看,它嘴一张,呼——!老子差点当场就化了,滋滋冒烟,要不是跑得快…”
“紫色发光的果子?”林真的脚步突然停下,心脏骤然紧缩,图鉴上的知识碎片在脑海中翻腾,稀有树果通常具有非凡效用。
紫色发光,奇异香味能提振精神,甚至解毒,促进宝可梦进化或修复损伤,小甲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进化,是不是便是因为能量不够。
一种强烈的渴望压倒了对下水道和未知巨蛇的恐惧,灰铁镇教会了他一个真理:高风险常伴随高收益。
他猛地转身,冰冷的目光精准地盯在那个还在喋喋不休的红鼻头混混身上。一枚冰冷的5币硬币无声地出现在他指间。
“地方,”林真的声音压得很低,盖过了混混们的嘈杂,“说清楚。钱归你。”
他顿了顿,指间的硬币微微转动,声音里的寒意陡增,“不说…我保证,明天你会后悔今天多灌的那两口马尿。”
冰冷的杀气和那枚闪亮的硬币形成强烈反差。混混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煞气慑住,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红鼻头混混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贪婪地看了看同伴,又死死盯住那枚硬币,最终,对财富的渴望压倒了残存的恐惧。
“老工业区,就以前钢铁厂那块,最大的那个排污口下去!”他语速飞快,像是怕林真反悔。
“顺着主道走看到第三个岔口往右拐,一直走到底有个味儿最他妈冲的检修井,那果子就在井壁石头缝里,紫莹莹的,错不了!”
硬币在空中划过一道短促的弧线,精准地落入红鼻头混混急切摊开的脏手掌心。
林真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没入岔道口更深的黑暗,身后传来混混们压低的哄笑和红鼻头得意又带着点虚张声势的咒骂。
回到水塔顶层,冰冷的穿堂风让林真发热的头脑稍稍冷静。
他对自己的装备检查:磨尖头部的金属管,几卷坚韧的麻绳,一把刃口还算锋利的匕首,鼹鼠那里咬牙买来的劣质解毒粉。
他给波波喂了足量的鸟食混能量颗粒,自己也强塞下几块最硬的黑面包干。
他走到角落,跪下轻抚盾甲茧壳,感受其光滑与温暖。他低声对茧说。
“小甲,等我回来,我会带好东西给你。”这次,他没带沉重背篓,水塔顶层虽简陋,但安全隐蔽,盾甲茧留在这里更安全。
波波似乎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不安地在林真肩头跳动着,发出短促的“啵啵”声,褐色的小眼睛里充满了警惕。
夜幕降临,灰铁镇被黑暗吞噬。林真携行囊和波波,像幽灵般潜入老工业区的钢铁废墟。
厂房和扭曲的管道在黑暗中显得阴森无比,他根据描述找到了一个巨大的排污口,恶臭扑鼻,各种气味混合成一股强烈的毒瘴。
管道内部宽敞且污秽,污水粘稠。
管壁覆盖着黑色污垢和苔藓,小拉达快速穿梭,发出令人不安的声音。
林真精神高度集中,谨慎地在管道边缘或金属构件上行走,避开污水区,矿灯照亮前方和头顶的管道,波波也专注地在黑暗中寻找异动,身体紧绷。
根据红鼻头混混的指引,林真数着岔口,右拐进入第三个口子,污水更深,他冒险踩在管壁上的铆钉上。
气味刺鼻,熏得他流泪,压抑和危险感不断冲击他的神经。
经过漫长的行走,矿灯照亮了前方,显现出一个塌陷的检修井,井壁覆盖着黑色苔藓,在岩石缝隙中,一点紫色光芒闪烁,仿佛黑暗中的心脏。
一股清甜果香的芬芳穿透恶臭,林真吸入后感到疲惫减轻,精神振奋。
就是它!
林真心跳加速,矿灯光束紧锁紫光。
光源是一颗成人拳头大小深紫色的奇异果实,表面流转紫色光晕,散发温暖能量波动,显得十分圣洁。
在紫光旁的阴影下,一个庞大轮廓显现,像守护宝藏的恶龙。
矿灯光束勾勒出恐怖形态,一条体型巨大的巨蛇,鳞片反射金属光泽,头颅高昂,覆盖惨白花纹,猩红竖瞳在黑暗中睁开。
阿柏怪,这只阿伯怪它是一只中级,接近高级的凶猛生物。
它的蛇尾像拍打着岩石,发出规律的声响,仿佛在宣告死亡的倒计时。
“嘶——哈——!!!”
阿柏怪发出低沉嘶鸣,威胁着林真和波波,它巨大的头颅后仰,猩红的竖瞳紧盯着他们,毒腺在喉部鼓胀,准备吐息。
面对近在咫尺、散发温暖治愈气息的紫色树果,林真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消失,他明白,不能退,退一步,小甲的希望便减少一分。
“波波最大威力起风,目标它头部周围,吹散毒气干扰视线!”
林真几乎是用尽胸腔里所有的空气嘶吼出来,同时,他身体猛地伏低,做好了冲刺的准备。
“啵——”
波波没有任何迟疑,对林真的绝对信任和求生的本能,让它小小的身体瞬间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一股远比平时训练时强劲数倍的气流漩涡瞬间形成,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精准无比地朝着阿柏怪高昂的头颅和口器位置席卷而去。
“呼——”
狂风卷起泥浆和苔藓,形成恶臭的泥石流,撞击阿柏怪的头部和颈部。
尽管无法动摇其坚固身躯,但强风扰乱了周围的空气流动,吹散了毒雾,并使阿柏怪的猩红竖瞳眯了一下。
就是现在!
林真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弹射而出
他没有愚蠢地冲向阿柏怪正面,而是如同壁虎般扑向侧面一处相对干燥布满粗粝岩石和金属管道的井壁,
他要用撬棍和麻绳,从阿柏怪视觉和攻击的侧翼死角攀爬上去,直取岩缝中的树果。
他赌的就是阿柏怪巨大的体型在相对狭窄的检修井内,转身和调整攻击角度需要时间
阿柏怪被突袭激怒,猩红的眼睛紧盯着快速攀爬的渺小身影。
它愤怒地张开巨口,喷出一团深紫色毒雾,毒雾所到之处,连黑色苔藓都瞬间焦黑枯萎。
“波波电光一闪干扰它喷射,别让它瞄准!”
林真一边用撬棍死死楔进岩缝借力向上攀爬,一边声嘶力竭地怒吼。
波波化作褐色闪电,在毒雾中穿梭。
它将速度发挥到极致,冲击阿柏怪的头部侧面、下颌和眼睛附近。
每次撞击都带有全身的重量和速度,虽未造成伤害,但成功干扰了阿柏怪毒雾喷射的连贯性和准头。
嗤——!
紫色毒雾在林真身旁爆炸,毒气迅速扩散。
他感到皮肤灼痛和麻痹,肺部如火烧,眩晕感强烈。
尽管剧痛和恶心,林真凭借坚强意志,紧抓岩石,继续攀爬,距离目标仅剩一米。
阿柏怪眼看毒雾未能奏效,暴怒达到了顶点。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扭,尾巴狠狠扫向正在攀爬的林真
是铁尾。
避无可避,林真瞳孔瞬间缩小,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甚至能感受到蛇尾带起的腥风抽打在脸上,他最后奋力一捞,将果子摘下。
“波波,把我撞下来!”
波波发出尖利鸣叫,身体爆发出力量,化作一道流光撞向林真
林真被波波撞到了地上,虽然疼痛无比,但却躲过了阿柏怪的致命一击。
“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