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包围了。更糟的是,赛琳还在我身边,而我的大腿上,箭头完全无法让人忽略。
我咬紧牙关,环顾四周的敌人没有向前的意思,于是缓慢地俯身,一把抓住,用力折断它,而正是这一声脆响,战斗一触即发。
箭从四面八方如雨点般射来。我连忙拽下斗篷,在空中甩着。尤其注意蹲在我身边的赛琳。
我肩膀又中一箭头,可是轮番射来的箭矢让我根本无法反击。
12点钟方向,2点钟方向,5点钟方向……空缺的位置!我一把拉起赛琳,把斗篷朝空中一丢,躲闪着箭矢,向树林冲去。
斗篷在空中被扎成了刺猬。
还好那不是我。
我拉着赛琳在森林里狂奔,箭矢从我身侧飞过,钉在树上。绕了几个弯后,我躲开了敌人。
矿洞!我看到了希望,方向一转,迅速前进。
不,上面有守卫把守!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忽然,刀尖从我头旁边扫过,险些碰到我的耳朵。然后我被一下绊倒,向前趴下。是陷阱!
赛琳毫不犹豫,一把扭住了敌人握着刀的,给我了片刻的机会。
我连忙起身,拔出剑,不顾大腿的疼痛,热血上头,血脉喷张,单手抓着长剑,一剑横刺向敌人胸脯,敌人企图格挡,一下把手从赛琳手里挣脱,却把瞄准右边的剑挡到了胸脯的右边,剑刃穿过肋骨的间隙,将其一剑贯穿,正中心脏。
他一下瘫软在地,捂着胸口。赛琳颤抖着捡起地上的砍刀,双手持握,指着树林视野不可及的地方。
“不,不要卷入战斗!”我低声说,“我不想你受伤。”
我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拼死一战吧。
“有本事来啊!”
五个敌人冲了出来。
如同冰水泼在了我身上,我的身体僵住了。我不怕,但是,我的潜意识还在尖叫着,宣告着我必然的失败。我本能地抬起剑,手心出的汗浸湿了剑柄,与血混在一起。
“看这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喊声,敌人中的三个被吸引,在一瞬间背对我。我的身体不受控制般迅速地冲了上去,一剑反手斩向左侧敌人的脖子,剑刃轻巧地划开他的动脉后完全没有停下,顺势转了一圈,以极快的速度从左侧斩中了中间敌人的腰背,随后我右跨一步,反转剑刃,横着攻击中间敌人的耳朵。
该死,来不及切换握法,剑面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耳朵上,并没有造成预料中的伤害。
我听到了背后传来了赛琳的尖叫。
她被两个人抓起———他们都想把赛琳据为己有,一个人抓住她的左臂,另一个人抓住右臂,僵持着。
赛琳的刀掉落在地。
我被这样的小插曲分心,连忙把头转过去。
然而我的右眼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斩向我的短剑的银光。
我本能地闭眼,来不及闪开,剧痛顿时从眼眶蔓延到整个右脸,先是一阵冰凉,随后,火烧火燎,我的右脸像打了麻药一样僵住了。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哗啦”流下。可能还有血,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我的右眼瞬间被血糊住,什么也看不到。
该死,就算我没死,我也会瞎的!
除非我及时赶回去,去掉这个该死的右眼。不,或许还有救?
我努力地睁开眼。这时候,一个陌生的高个子身影出现在了攻击我的敌人背后,单手持……军刀?
这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可是已经无所谓了。这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他刀尖朝下,随后在空中一转,华丽得如同一个剑花———他一刀下去,生生切下了敌人半个脑袋。
我的右眼睁不开。距离感全丢。
我愣了一下,如同时间静止了一般,我努力思考。中间的敌人再次举起武器,打算朝我攻击,而背后的两人放开赛琳,转而围攻我。
那就把他当肉盾!
我单手持剑,一个箭步上前,撞在了敌人身上,然后向他背后一绕,举起剑,右手持柄,左手握刃,把剑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面对着两个攻击者。
“军刀”以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满意地笑了笑,闭了闭眼,似乎在表达认可,随后对着其中一人斩去。
“啪”攻击左侧。
“嗒啪!”接连两次攻击右侧,一上一下。
第一二下的速度完全带偏了敌人,敌人完全没有注意到第三次的上撩,那一击重重地砸向他的下巴。
不只是我的错觉还是如何,似乎见到了“军刀”,敌人的攻击就缓了下来,甚至几乎要停下来。
我割开了在我怀中挣扎的敌人的喉咙,把他朝着幸存者丢去。
两个人摔在一起。“军刀”则抬起鞋子朝着还活着的那个一踩,顺势将刀在空中迅捷地划出了个漂亮的圆弧,甩干净了刀刃上的血。
随后他自顾自地拉起赛琳,行了个礼,然后转向我,善良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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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发丝微微弯曲,头发很多,有点长,搭在头顶。长相并不是本地人,格外清秀,而有一种异域风情,嘴角弯弯,时常挂着笑容。
“这些都归你。”他的声音很平和,完全不像经历了一场恶战。当然,这只对我是一场恶战。
“不,你误会了,他们是在追杀我的强盗……”
“有什么不行呢?”他和善地说。
“你用……军刀?”我指着他的武器好奇地问。
“看来我们是同样的人。罗宾。很高兴认识你,以及,您好,小姐。“他用军刀碰了碰额头,轮番朝着我和赛琳行了个礼,随后插回了腰间。
罗宾。
罗宾?!
“罗宾·阿卜?”我犹豫地开口。
“你知道我?”他惊讶地说,“好事,好事。”
想起了追杀他的二人,他们随时可能出现在周围,所以我没有回答。
他看起来并非穷凶极恶,并且,以他的剑术,在袭击中幸存完全不像假话。
“你需要包扎,我的大篷车就停在附近跟我来吧。当然,还有毯子。”他转向赛琳说,“然后你们再回到你们该去的地方,怎么样?”
这可能是个陷阱。但比起流血过多死去,还是跟着他比较安全。
谢谢,走吧。我原本想这样说。
但是转念一想,我应该学学他的优雅。
于是我单膝跪地,向着赛琳伸出手。“走吧,我的小姐,”这么说有点过头了。
我还能感受到血止不住地从脸颊流下。右眼依旧睁不开。
“谢谢你,我的骑士。”她又是心疼,又是尴尬,或许还有许久未见的想念,于是噗嗤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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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桑吉还是没有前往矿洞,而是随意地相信一位被追杀的陌生人,一路离开森林,来到了入口处停放的大篷车旁。当然,一路没有敌袭。
他对了骑士精神有了更深的理解,当然,或许脸上的伤疤会让他“更有男人味”吧!
可怜的斗篷沾着血躺在森林深处,带给了赶来的银钩与威尔吉斯不少困扰。
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桑吉逃跑的事实,松了口气。然而线索在森林深处消失。也就是与罗宾相遇的地方。
接下来只能为这位骑士祈祷,愿他能平安归来了。
上天保佑吧,可怜的桑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