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去鬼洲警署送份文件,几小时就回。林成晃了晃手中的档案袋。
去吧,路上当心。鲁显点头应允。
登上渡船后,林成再没感受到水下若有若无的视线,看来之前潜伏在海水里窥视他的,正是那个已被消灭的水鬼。
船只靠岸,林成站在码头舒展筋骨。昨夜没床可睡,休息得不好,他刚在船上补了个短觉。
阿sir,麻烦让一让!身后传来喊声。
抱歉。他侧身让开。
原来是个戏班正在搬运道具箱,码头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鬼洲这种穷地方居然请得起戏班?林成多瞥了两眼,倒也没往心里去。
来到鬼洲警署门前。
咚咚——
他抬手敲门。
** !你是外星人吗?门里突然窜出个绿脸男子,吓得林成后退半步。
我、我是陈龙士。咦?怎么没见过你?绿脸警员疑惑地打量他。
西湾警署警员,刚接到石sir电话来送资料。
对方刚点头,突然地栽倒在地,嘴角泛起白沫。
喂!你没事吧?
林成慌忙蹲下急救,可他既不懂医术又没工具,只能不停按压陈龙士胸口维持心跳。
什么人!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龙士怎么了?
来人蹲下扶起昏迷的同事,林成认出这是警员李景文。
文哥。
阿成?龙士什么情况?
我让他试吃后山的野菜,说不定是...石sir叼着烟头,边系皮带边晃过来。
等等...林成突然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
他吃了什么?李景文急声追问。
石春掏出一把野草:就这个喽。
石sir!这是断肠草!李景文瞬间面无血色。
断肠草?!现在怎么救?
“别按了!快把他倒过来催吐,再耽搁就救不回来了!”
三人手忙脚乱地帮陈龙士排出断肠草,可看他青紫的脸色,一时半会肯定缓不过来。
连断肠草都毒不死,陈龙士这命格真是硬得离谱。
忙活完回到警署办公室,石春叼着烟给李景文递了一支,转向林成时,对方摆手婉拒。
阿成,咱们都是自己人。石春突然压低嗓音,烟头在指间明灭:这村子邪门得很——村民整天游手好闲却富得流油!我怀疑他们在制毒,就差证据了。他猛吸一口烟,青色烟雾里眯起的眼睛骤然睁大。
确实蹊跷。林成颔首。比起遇害的陈督察,石春这股办案的劲头简直天壤之别。难怪同僚都说,被发配到这种穷乡僻壤,就等着混吃等退休吧。
石sir!重大发现!李景文突然插嘴。
找到制毒窝点了?马上抓人!石春激动得烟灰抖落。
是戏班子!他们在码头卸货用的都是密封木箱,要是运毒的话...
你是说...石春眼睛一亮。
李景文!
还有你——
林成。
现在陈龙士躺尸,你俩配合我端了这条运毒线!
三人赶到戏台时,台上正吵得不可开交。熟悉的场景让林成后颈发凉——这分明是《尸家重地》的开场!想到地宫里那只千年秦尸,怕是连二师兄来了都得跪。
把这群毒贩给我铐回警署!石春的吼声把他拉回现实。押解途中,李景文盯着扮白蛇的花旦直流口水,压根没注意林成欲言又止的表情。
“李哥,西湾那边还有事,我先撤了?”
林成此刻只想赶紧离开。
“去吧去吧!”李景文全神贯注审问**,压根没空理会他。
望着热闹非凡的村子,林成摇摇头,登船返回西湾。
西湾警署内,王小明三人正昏昏欲睡。
“情况如何?”林成一进门就问王小明。
“法医报告已经写好了,师兄要过目吗?”王小明殷勤地递上文件。
“不用,白警长确认没问题就行。”
“听说新署长这两天就到。”白警长插话道。
“嗯。”林成随口应着坐下。西湾的未来如何,与他关系不大了。再过一两天,他就要调往油麻地警署,卷入更复杂的漩涡。
坐了不到五分钟,林成起身请示:“白警长,我回去打个电话。”
“去吧。”白警长爽快批准。
如今林成在西湾警署说一不二,即便新署长上任也难以撼动他的地位。可惜他对这种“土皇帝”的身份毫无兴趣——若是九龙、油尖旺这类繁华地段还值得争取,偏远的西湾实在提不起他的兴致。
回到住所,林成拨通了李紧的电话。
李紧将二师兄的联系方式给了他,并打包票说只要二师兄出马,连钟馗都能斗上一斗。
挂断电话后,林成在王小明三人疑惑的注视下,开始疯狂采购物资。忙活了一天一夜后,次日黄昏,他带着精心准备的装备,直奔尸家重地而去。
鬼洲,夜幕低垂。
三个黑影借着月光鬼鬼祟祟地移动。
“私家重地,富甲天下,哈哈哈!快拿钥匙开门!”
这三人正是戏班的一男两女。他们偶然得到一张藏宝图,今晚偷偷行动,打算将财宝据为己有,从此告别唱戏的苦日子。
“不许动!”
一声厉喝突然从背后传来。
“果然被我找到了!这村子制毒的窝藏点原来在地下,难怪我翻遍全村都搜不到!”
石春满脸得意,身后跟着李景文和陈龙士。陈龙士因断肠草毒性未退,正像触电般不停发抖。
咔——
然而他们话音未落,地面骤然塌陷,六人猝不及防,惊叫着坠入黑暗。
“**,有鬼!”
李景文落地的姿势堪称“精准”,整个人直接压在一具女尸身上。
腐烂的面孔,空洞的双眼正直勾勾盯着他。
“救命——!”
他仰头嘶吼,余光却瞥见另外三具古装女尸,一个比一个狰狞。
女尸苏醒,开始疯狂追逐六人。
偌大的盆地内,四具 ** 与六个活人上演了一场混乱的追逐战。
……
同一时刻,鬼洲码头。
一艘旧船缓缓停靠。
“阿sir,要不是你多给两百块,这趟生意我绝对不接。”船夫叼着烟说道。
“辛苦了。”
林成爽快地又加了一百:“回去好好歇着吧。”
“多谢阿sir!下次搭船记得找我!”收了钱,船夫的语气顿时殷勤不少。
柴油机突突作响,船只逐渐远去。
明知危险却偏要硬闯,并非林成的作风。
但若利益足够,他倒不介意赌一把。
深夜的码头寂静无声,林成摆开了筹备整日的工具。
神案、香炉、法事。
袅袅青烟升腾而起。
香炉两侧,一对大红蜡烛熊熊燃烧,火光如小型探照灯般明亮。
案头陈列着数件法器:
桃木剑、六枚朱砂弹、黄纸符、米碗、鸡血盅、铜钱堆、剪纸人。
脚边搁着雨伞与铁棍。
咄!
桃木剑轻点黄纸,粘起一张掠过烛焰,瞬间燃起。
林成手腕翻飞,燃烧的桃木剑在空中划出残影。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毕,剑身火焰骤熄。
他长舒一口气——一次成功实属难得。
右手从炝套抽出 ** ,扳开弹仓。
六枚朱砂弹被逐一填入。
咔嗒!
弹仓归位,拇指拨动转轮发出沙沙轻响。
** 重新插回炝套。
他褪去上衣,将黄纸符贴在胸前,再穿戴整齐。
准备就绪,是时候行动了。
“天眼,开!”
林成紧闭双眼,眉间金光一闪,径直飞向鬼洲警署。
警署空无一人,他索性在村中徘徊。
恍惚间,两个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一个顶着牛头,一个生着马脸。
竟是牛头马面!
勾魂使者向来依照生死簿行事,既然他们出现在此,更证实了林成的猜测:这里便是尸家重地,待秦尸破关复仇,必有人丧命。
“三家死绝,够狠的。”牛头嘀咕。
“是,今天得早点蹲守,不能再失手了。”马面附和,钢叉重重一顿,“那个林成几点上路?”
马面叹气道:“昨天他本该死在西湾,谁知有高人暗中相助。今天若再带不回他的魂,咱俩可就丢脸了。”
“还有二十分钟,到点不走,咱们直接动手。”牛头瞥了眼腕上的金表,“这个月的业绩,得冲一冲。”
“那就再等等。”马面点头。
“林成!”
林成心头一震——牛头马面等的竟是自己!
听这意思,昨 ** 命该绝于西湾,但因李紧传授的追鬼之法,他提前擒住水鬼,逃过一劫。可今日灾劫未消,他仍会死在鬼洲,更糟的是,牛头马面打算亲自动手拘魂!
“上次收那家菁也,要不是小鬼偷放煤气,咱俩差点交不了差。”马面抱怨道。
“煤气泄漏?”林成瞬间联想到大姨妈一家。
他明明叮嘱过他们每日检查煤气,按理不会出事,可他们还是死了。他原以为是“天命难违”,现在看来,根本是 ** 。
绝对和这群鬼差脱不了干系。
“该死!”
林成咬牙:“必须想办法甩开牛头马面!”
有句话叫 ** 让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
谁能助他逃过此劫?
他操控天眼避开牛头马面,终于潜入尸家重地。
见石春几人被四具僵尸追得狼狈逃窜,林成当即收起法术。
“时机刚好!”
他早有计划,不同的是——原先备了退路,如今却只能背水一战,务必一击成功。
幽暗地穴中,石春一行人仓皇逃窜,躲避着可怖的女尸。
这些女尸力大无穷,面目狰狞。六人被困在深坑之中,如同困兽,面对四具女尸的围攻,完全无力招架。
生死一线间。
这回真要没命了!李景文仰天哀嚎,一具女尸已钳住他的肩膀,森森白牙猛然咬下!
哗啦——
半空中突然展开一块黑布,瞬间遮蔽了漫天星月。
黑布飘落,将李景文与女尸一同笼罩。
完了完了!李景文绝望惨叫。
诡异的是,女尸虽然仍抓着他的肩膀,却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僵在原地。
李哥,后退!
听到这声呼喊,李景文掀开黑布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魁梧身影手持铁棍凌空而降!
那人背映满月,铁棍寒光闪烁。
阿成!
此刻的林成在李景文眼中宛如天神下凡。
他立即后撤闪避。
嗤!
锋利的铁棍瞬间贯穿黑布下的女尸,将其钉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