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牢房前的狱警驻足，疑惑地看着龙婆：还没到时间，怎么停了？
龙婆充耳不闻，一脚踢开木鱼，对着虚空厉声质问：你答应过让我儿子永远相伴，保他性命！为何食言？
又发作了...狱警摇头离去。
龙婆双目浑浊无光，却死死盯着前方，仿佛有人伫立眼前。
你说能让我儿子复活？都下葬半个月了，如何复生！她喃喃自语。
对...你说得对！龙婆频频点头：他还没成家，我得给他找个贤惠媳妇...
你帮我越狱复明，现在又要我替你害人？
还要一男一女？
龙婆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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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阳斜照，墓碑投下长长的阴影。
林成身着黑色西装，手捧鲜花放在墓碑前，碑上镶嵌着番茄的黑白照片。
地府应该也不错，就是晒不到太阳。缺钱就托梦给小云阿乐，他们肯定让你在下面过得滋润。
他转头看向身旁。阿乐穿着交通警的绿色马甲，竟与JJ十指相扣，两人显得十分亲密。
林sir，谢谢你来看番茄
毕竟是老朋友
从人到鬼，由鬼转世，都是人生重要转折。
生死之事，最为重大。
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没多久阿乐挠着后脑勺，面露羞涩。
既然有了女朋友，考虑换个工作吧，帽子不适合你。林成直言不讳，只有对亲近之人才会如此坦诚。
阿乐的性格注定他在警界难有发展。
做点小生意，早点买房成家更好，帽子太辛苦。林成望向西边，那里是云云为冰琪购置的高档墓园，与这里的平民区形成鲜明对比。
阿乐，帮我去买些花，还要去看望另一位朋友
阿乐习惯性服从他的指示。
支开阿乐后，林成看向JJ身侧。
一个白衣黑发、七窍流血的小女孩正拽着JJ衣角躲藏，试图避开他的视线。
你打算带着她多久？
她是我流产的女儿JJ愧疚地轻抚小女孩头顶。阴阳两隔无法触碰，但女孩感应到母亲的爱意，仰起流血泪的双眼，充满欢喜。
本想和她一起去阴间生活，但阴差说我阳寿未尽，让我还阳。
阿乐知道吗？
JJ摇头：他知道了会害怕。
找块好玉佩养着她吧，总在外面游荡，容易被懂法术的人随手消灭。
谢谢。
林sir，花买来了！阿乐抱着一大捧花跑来，身后跟着个红裙女子。
林sir，JJ，抱歉我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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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红色高跟鞋匆匆跑来的小云轻喘着气，她是当初开24小时便利店的成员之一。
这地方阴气重，穿红衣容易招邪。林成皱眉道，身旁的JJ也跟着点头。
不是说红色能辟邪吗？小云困惑地低头看着自己。
她不仅穿着红裙和高跟鞋，脖颈还系着条红丝带。以她的容貌身材，即便在墓园里也足够引人注目。
你以前从不这么打扮的。阿乐对林成的话深信不疑，对女友JJ的判断更是毫无保留。
今晚有摩托车赛，我要去终点助威。骑手看到红灯总会停的，对吧？小云笑着朝番茄的墓碑作揖：番茄你要是在天有灵，可得帮帮我！
简单寒暄后，小云便匆匆离去。
林sir，我们晚上还有约会。阿乐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去吧。林成目光在那七窍流血的小女孩身上停留半秒：我还要去看个朋友。
道别时，小女孩也模仿着阿乐他们朝林成挥手。忽略可怖的面容，倒显出几分童真。
林成转身走向隔壁墓园。
冰琪的墓前纤尘不染，每日都有人打扫。他放下花束，静静凝视墓碑上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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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非法赛车现场，被摩托车党封锁的道路上人声鼎沸。
骑手们推车经过大排档，引发阵阵尖叫。
哪个是你们说的帅哥？红裙摇曳的小云从人群中探出头。
这么快就换目标了？穿着比基尼、胸口纹黑玫瑰的女人叼着棒棒糖调侃。
车技好不就行了？穿铆钉夹克的黄毛瘦猴色眯眯打量她。
就你这身板？小云不屑地撇嘴，怕是虚得很。
小云身边，胸口刺着黑玫瑰的女人叼着棒棒糖，朝远处一个背影抬了抬下巴：“瞧见没？就那个，据说以前是电台主持人？朋友全死光了才来飙车，玩得特别疯！”
“疯？”小云目光扫过对方领口，“你试过？”
“切，我可不好这口，我喜欢史泰龙那种肌肉硬汉。”
“噫——”小云撇嘴。
“走了。”女人嘎嘣咬碎糖块，随手扔掉塑料棍。
“去终点？”
“再磨蹭比赛就开始了，到时候连渣都抢不到。”
“我就想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朋友个鬼！你这思想比我妈还老土！”女人拽着小云手腕，一把将她按上摩托车后座。
头盔扣紧，引擎咆哮，两道身影碾碎夜色冲了出去。
***
“番茄…长发…”
探仔摩挲着头盔，指节发白。那些离奇死亡的朋友，每个都沾着阴森气息。他猛地扣紧头盔暗扣。
“准备！”
热裤女郎扭着胯走到路 ** ，旗子劈空挥下。
轰——！
机车群撕开夜幕。探仔不断加速，两侧景物拉成模糊色块。商业街的霓虹褪去后，山路像条奄奄一息的蛇，偶尔一盏昏黄路灯闪过，更多时候只有车灯劈开的黑暗。
***
哐当！
小云她们的摩托车突然刹住。
《姻缘》
摩托车排气管喷吐着黑烟，车身却纹丝不动。
好像坏了......手臂纹着黑玫瑰的女人讪讪地跨下车，转头对小云说：你去前面路灯下那个路牌拦车，叫人来帮忙。
他们在比赛，会管我们吗？小云迟疑道。
怕什么，你这么漂亮，肯定有人抢着献殷勤。
那我去看看。小云朝被灯光笼罩的路牌走去。
身后传来喊声：别自己坐车跑了！
知道啦。
她站在路牌下，抬头望去。
姻缘路？
嗡——！
弯道处突然窜出一辆摩托车，几乎贴着地面飞驰而来。
小云刚要抬手呼救——
砰！
摩托车非但没减速，反而笔直撞了上来！
她的身体腾空而起，思绪骤然凝固。
在空中划出三米多高的弧线后，她沿着斜坡滚落。
即将陷入黑暗时，她模糊看见一双布鞋，听见沙哑的低语：
还差一个男人......
..................................................
探仔死死攥住车把，手臂青筋暴起。
后视镜里，其他参赛者连他的尾灯都看不见。
夜风撕扯着脸颊，番茄的长发不时在眼前闪回。
前方蓦地出现红影——红裙、红高跟鞋、颈间飘着红丝带。
他猛拧油门冲过去，却在最后一刻急刹。
刺耳的摩擦声中，左靴在地面擦出火星。
事后他才惊觉：
万一是活人呢？
但四下空无一人。
真见鬼了......
他咽了咽口水，重新发动引擎消失在夜色中。
胸口刺着黑玫瑰的女人站在路边，望着来往车辆发呆。一辆又一辆车从她面前驶过，有人甚至带着两个女伴，她不禁心生羡慕。
美女，在等人？穿皮夹克的男人停在她面前，敞开的衣领露出结实的胸膛。
要不要一起兜风？
你跑不了第一名吧？
能和你这样的 ** 同行，最后一名也值得。男人直勾勾盯着她胸前的黑玫瑰。
她肯定跟别人走了。女人暗自想着。
我很想答应你，但我的车坏了。
小问题，我来修。
男人三两下就修好了摩托车。引擎轰鸣，两人扬长而去。
姻缘路的路牌下。
瞎眼老太太颤颤巍巍地爬上来。
枯瘦的手捧着一尊欢喜佛铜像。
你说好的，再献上一对男女就放过我们母子，让我儿子回来！
嘿嘿嘿嘿......
漆黑公路上，老太婆的笑声随着路灯忽明忽暗，令人毛骨悚然。
..................................................
天亮了，探仔从床上惊醒。
他坐起身，那个红色身影在梦里纠缠了他一整夜。
那到底是不是人？
他仍怀疑自己撞了人，但昨晚的一切又像场幻觉。
食不知味地吃完早餐，探仔坐在店门口看电视。
周警官，能否详细说明破获国际走私案的经过？
是林成督察。电视里的周警官说，他独自潜入船厂，让交易双方自相残杀。我们等他们两败俱伤后才行动，最终零伤亡完成任务。
怎么没见到林督察？听说他是案件的关键人物。
林督察在那次行动中...负伤了，对，他负伤了，所以今天不能出席。
采访还在继续，探仔忍不住问旁边的人：这不是旧新闻吗？怎么不放最新的？
“不放这个，那放什么？”食客反问道：“最近林成督察破获了国际大案，击毙黑帮头目，侦破走私案件，还单炝匹马赴澳门抓捕泰国赌王乃猜，现在谁还敢犯罪？”
“昨晚难道没发生什么新闻？”
“昨晚？”食客狐疑地打量探仔：“有大事肯定会上报纸电视的，你是不是见不得我们过上好日子？”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认出他的声音了！就是那个深夜讲鬼故事吓坏小孩的主持人，他的嗓音特别有辨识度！”
眼见围观人群越来越多，探仔心虚地付完钱拔腿就跑。
他背靠墙壁大口喘气。
犹豫片刻后走向公用电话亭，投币拨号。
等待许久，电话终于接通。
“林sir，我是探仔。”
电话那头传来林成惺忪的睡音：“探仔？什么事？”
“昨晚我在那条赛道上拿了第一，就是白天我们差点撞车的地方。”
电话陷入沉默。
几分钟后，
“......呼噜”
听到鼾声的探仔忍不住呼唤：“林sir？”
这时一个活泼的女声接起电话。
声音甜美却带着几分空灵。
“信号不好？”探仔晃了晃听筒：“喂？”
这次终于听清了回应。
“他最近太累需要休息，有事可以告诉我帮你转达。”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林sir我夺冠了。”
“恭喜你呀。”
“请问怎么称呼？”
“叫我嘉嘉就行，等他醒了我会转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