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瞧了眼小醋包。
小蛇正在吴所畏手心里躺得安详,它被吓到后,又累又饿,现在回归本能想找个遮蔽物把自己盘起来,正是特别依赖吴所畏的时候。
吴所畏跟小醋包一起待这么久,身上特有的体香包围了它,小醋包认得人了,也不张嘴乱咬了,就乖乖待着不动。
池骋笃定,吴所畏只需要喂小醋包一回,它就能彻底死心塌地了。
“走,一起。”
池骋利索套上球衣,跟没事人一样下床,和刚才差点摔倒的模样大相径庭。
衣服遮住了绷带,又行动如常,任谁来了都不知道池骋刚才差点骨折了。
不过这绷带特别有韧性,控制了他抬手的弧度,原本能揽着大宝香肩,现在只能拉拉小手,还被无情甩开。
吴所畏难以置信,这家伙几小时前还吐血了,现在就好了,简直是钢筋做的啊!
他眼珠子上下左右扫着池骋,就差扒开领口朝里仔细确认,要不是亲眼看到汪朕那要命的一拳,他真要以为自己幻视了。
“不行,我自己去。”吴所畏挥开他顺藤摸瓜牵上来的手,微扬着下巴单手叉腰,眼神凶凶的,小发雷霆,“你,继续休息!”
“我洗手消毒了。”池骋和他完全不在一个脑回路上,直接翻转双手给吴所畏看。
素白手背上隐隐能看到骨的起伏,青筋脉络的搏动,清瘦有力,五指修长,指甲修剪干净,妥妥的夺人眼球、手控福利。
池骋掌心的纹路尤其清晰,吴所畏看得眼花缭乱,无意间瞄到了生命线,惊讶出声:“你倒是挺能活。”
池骋依然驴唇不对马嘴:“我会弹钢琴。”
沟通失败,吴所畏徒劳地强调要自己走,池骋直接上手段,强硬地十指紧扣,一把拉着人风驰电掣,一路上什么人什么眼光都没看清就出了医院。
“好丢人啊!”
吴所畏都无地自容想以手捂脸了,奈何一个手被池骋箍住,一个手被小醋包占着,顿时欲哭无泪。
“我这么帅这么拉风,丢你哪门子人了?”
池骋抢了半步,压低身子回头探过去凑近,鼻息拂到吴所畏脸上,竟然带了点医院消毒酒精的味儿。
池骋微垂的眼里全是他,较真又直白,装满了吴所畏不愿意看懂的情感。
吴所畏生出了愧疚,叹了好几口气。
“不就是牵手!”
吴爷爷牵给你看!
他终于下定决心逮住池骋的手腕,一头扎进某条人烟稀少的巷道,双颊爆红闷头就走。
池骋懒散地跨个大步,堪堪跟着,凭借扯的那股劲儿前进,调侃到:“哎哎,你这哪儿是牵手,这叫生拉硬拽。”
吴所畏脱口而出:“闭嘴!”
说这话羞愤至极,他又嫌池骋不配合,走得跟头乌龟似的,手上顿时下了狠劲儿,扯得池骋一条胳膊屈起大动作:“嘶!”
吴所畏:“……”
疼是真疼,但在吴所畏迟疑间,池骋已经再次紧扣住他指间的每一处缝隙,扬起嘴角和他并肩前行。
吴所畏别别扭扭但也不敢造次,毕竟不知道池骋伤口那块儿究竟什么情况,疼痛是真是假,就这么被折磨了一路。
偶尔遇到几个路人,脸皮都快被磨没了!
学校附近有家爬宠馆,因为害怕蛇,吴所畏一次都没去过。
这回为了小醋包,他算是豁出去了!
池骋对这种地方轻车熟路,隔着落地橱窗看到里面的蛇箱陈设都还不错,想着给小醋包重新买一个。
正当他牵着吴所畏推玻璃门的时候,衣角被轻拽了一下。
这温柔的小动作让池骋心头软软的,他回头一看,吴所畏正念念有词,心里建设做了一大堆,给自己加油鼓气,还不小心念出来了:“别怕,你可以的,你都拿小醋包这么久了!”
怕蛇。
池骋在此刻真正意识到吴所畏其实特别怕蛇,那他之前为了接触自己,确实下了一番苦功夫,光是克服恐惧去玩蛇就够不容易了。
吴所畏也算是变相地经历了磨难遭受了惩罚,这么一想,池骋心里那些堆积的怨气散开了不少,反而很疼惜他。
毕竟现在的吴所畏属实单纯可爱,他要是怕,就会不加掩饰、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吴所畏吸了口气鼓起双颊深呼吸,跟个圆润青蛙似的,重复几次终于笑容重现,此刻夕阳正好,落在他眼里,融进他皮肤里,全都灿烂得没边。
池骋一时之间看呆了,吴所畏那双眼睛太过晶亮,映射着温暖的橘色和残存的余温,让池骋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尤其是,吴所畏任何别的东西都没看,就这样抬头直直仰视着他,波光潋滟,笑意满盈,就比任何肢体语言都让人心动。
“别发呆啊,走!”吴所畏挠了下池骋手心,提醒他继续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