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池骋总是受伤,吴所畏又开始跟姜小帅学怎么更专业地包扎伤口。
不想他受伤,可是总要发生意外,吴所畏学这个的用心程度快赶上学高数了,甚至还要更认真。
晚上睡觉还说梦话,比划着包扎动作:“刮伤摔伤刺伤砍伤…部位…血管……”
姜小帅不跟他一个屋,但是相互通着,开门穿过去上厕所听到吴所畏梦呓,梦里全是给各种不同伤情的池骋应急处理伤势的场景。
孩子都快给自己干成真医生了!
姜小帅停下步伐观望了一会儿,最终决定不打扰,离开时嘟囔着:“有时候我真挺佩服你的,大穹。”
怎么能对一个人用心到这种地步,怎么,这么爱啊。
有时候一些病人的伤不怎么棘手,姜小帅就会喊吴所畏过来实操。
吴所畏相当珍惜这些机会,每回都处理地非常认真,盘靓条顺态度好,还会聊天缓解病人的焦虑,不知不觉就给人弄好了。
姜小帅夸他夸多了,孩子又飘了,开始自个儿搞一些小心思。
“我靠,还给人家打了个蝴蝶结,吴其穹!你给一个老大爷打蝴蝶结,这像话吗?”
吴所畏沉浸在自个儿的包扎艺术里无法自拔,虽然不占理,被数落了依然要小小声地反驳:“那个爷爷很满意啊,而且步骤什么的我都很熟练完善了,就最后绑了个…蝴蝶结嘛!”
能不满意吗,跟吉祥娃娃似的宝贝眨巴着亮晶晶大眼睛跟你聊天——
“哎呀,我就说吧,你这孩子长得还真有福气,比我孙子眼睛都大!”
老大爷就是那天恭喜他和姜小帅那位,这回来是膝盖磕伤了。
那眼神就没从孩子脸上下来过,最后走了也是一直看着孩子道别,哪知道吴所畏给他绑了个什么鬼东西!
姜小帅还想教训一下这家伙让他别再自由发挥,打外边儿进来一个挺拔男生。
冷白肤色瘦削脸颊,穿着反季节的一身校服,不像是本地的学生,但外貌乍一看有点让人恍惚,竟然有点像池骋,年少版的。
但这人是顺毛漆发,不太长的碎发,看上去比池骋乖多了。
等他挪过门口的背光进来,吴所畏看清楚后更是愣了一下。
他看过池骋小时候的照片,此刻才意识到二者之间有多么相像,高挺鼻梁和天然上翘的薄唇,简直一模一样。
眼睛没完全睁开,可形状也大差不差。
姜小帅及时迎上去了:“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对方并没注意到吴所畏,冲着姜小帅神色恹恹脱外套,只抹掉一边袖子就停下了,转半圈胳膊露出了小臂外侧的大面积刮伤:“需要包扎。”
吐字极冷,声音也像池骋,更稚嫩一点儿的池骋,吴所畏站在原地只觉得天旋地转。
什么情况?!
姜小帅只觉得这小孩心情很不好,傲且不好沟通,就没怎么仔细瞧他,着重看了眼他的伤,吩咐吴所畏:“大穹,来活儿了!”
吴所畏如梦初醒般走过去,离得越近就越能笃定一个荒谬的结论——
这踏马,就是!池骋!
小池骋转去国际高中好几天了,在篮网附近转悠着第一次出手加入,结果被老外处处为难。
他想着不能一去就给他爹惹事,忍了两回被按地上了,小臂直接摩擦见血!
他爬起来随手抓了片篮网的铁丝当刀使,手起刀落利索划开了对方那丑恶的嘴脸,罔顾那杀猪般的咆哮和威胁,丢掉溅血珠的凶器不紧不慢走了出去。
大家手忙脚乱联系老师和警察,可就是没人敢再找他麻烦。
他想,越退让越被揪着欺负,还是跟以前一样以暴制暴得了。
老子在国外也照样能混成校霸!
不过现在得先处理伤口,真晦气,刚来根本不知道这学校医务室在哪里,小池骋一路走一路看英文指示牌,伤口持续隐隐作痛让他变得极其不耐烦。
还有一点就是,越走越冷,毫不夸张地说,体感已经在零下了!
身上的秋季校服在这样的气温下简直薄成了一片纸,他紧锁眉头,怀疑自个儿再这么找下去会冻死在外面。
结果一回头,身后白茫茫一片,俨然是下过雪的…国内的街道。
痛感提醒他这不是梦,但不是梦的话怎么可能几步跨越了时间和空间?!
再一抬头,一家两层诊所近在咫尺,牌子用的也是中文,无暇再用冻僵的脑子思考,小池骋一步跨进去。
里面温暖如春,瞬间解放了他的思绪,走神间,一个格外清爽的声音闯入了耳膜:
“池骋?!”
小池骋下意识停止思考,抬头撞入一双过分漂亮明亮的大眼睛里。
他瞳孔急剧收缩,冷漠的表情几乎僵在了脸上,此时此刻,他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反应,因为身体在不受控制地悸动。
这是什么奇怪的、不舒服的、乱套的、失去掌握的、讨厌的感觉?!
眼前过于好看的人还在继续贴近,像要数清楚他脸上有几根茸毛那样仔仔细细观察着他。
不敢动……
距离这么近的情况下,吴所畏几乎实锤了这就是池骋小时候!
难以置信的同时也惊喜不已,但他迟迟没等到回应,于是再问一遍:“你是不是叫池骋,是不是?”
这遍刚问完,对方另一只完好的手伸出去抵着吴所畏的肩膀将他推远,吴所畏甚至感觉得到对方的手臂在微微发抖。
他眨巴眨巴眼儿:“?”
小池骋说不上为什么,推开他有一丝微妙的不舍得,所以身体肌肉在互相对抗震颤。
奇怪的、难受的感觉。
他态度更差了:“废话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