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溃散,刚才还如同战神降世般大杀四方的牛壮实,周身那金色的能量烈焰如同潮水般退去,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轰隆”一声直接向后仰倒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尤其是硬接鹰戾利爪和风刃的地方,更是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新获得的力量虽然强悍,但如此不计后果地疯狂爆发,对他身体的负担也是极大,此刻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快没了。
张南竹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先是硬抗了鹰戾的杀招,内腑受创,之后又强提灵力引动禁地雷霆、绘制符箓,此刻也是面色苍白,气息虚浮。他踉跄着走到牛壮实旁边,再也维持不住那副云淡风轻的高人模样,一屁股坐倒在地,背靠着牛壮实那温热又有些扎人的庞大身躯,同样大口喘着气。
黑皇凑了过来,看着躺倒的两位大爷,想吐槽两句,但嗅到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和看到他们身上狰狞的伤口,又把话咽了回去,难得安静地趴在一旁,只是时不时用担忧的小眼神瞟他们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牛壮实才缓过点劲,他侧过头,看着靠在身边、同样狼狈不堪的张南竹,想起刚才他为自己挡刀吐血的那一幕,鼻头又是一酸,闷声闷气地开口:“南竹哥……对不住,连累你了……还害你受伤……”
张南竹连眼皮都懒得抬,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少来这套……是兄弟就别说这种屁话……再说了,要不是你最后爆种,咱们今天还真可能栽在这群扁毛畜生手里……”
他顿了顿,回想起牛壮实刚才那如同蛮神觉醒、一拳轰飞鹰戾的恐怖威势,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带着痛楚却又真实的笑意:“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傻牛疯起来……还挺带劲……”
牛壮实听到张南竹非但没有责怪,反而还夸他,心里那点愧疚顿时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冲散。他也想起了张南竹在关键时刻那神出鬼没的雷法和符箓,每一次都精准地帮他从绝境中解围,或者给他创造了必杀的机会。
没有南竹哥的智慧和控场,他力量再强,也只会被那群灵活的飞禽妖将活活耗死。而没有他这身突然爆发的蛮力,南竹哥独自面对围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这一刻,什么机缘,什么太古妖元,什么血脉晋升,都被抛到了脑后。一种比血脉更紧密、比利益更牢固的联系,在刚刚那场并肩死战、互托生死的血与火中,被彻底锻造而成!
他们不再是简单的酒肉朋友,不再是互相利用的临时伙伴。
他们是真正可以将后背毫无保留交给对方的——生死兄弟!
牛壮实越想越觉得心里热烘烘的,他忍不住咧开大嘴,想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表情扭曲,看起来格外滑稽。
张南竹看着他这副傻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又扯动了内腑的伤势,咳嗽了两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无比畅快。
一时间,两个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家伙,一个靠着另一个,在这刚刚经历惨烈厮杀的山谷里,看着对方狼狈又滑稽的样子,竟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在山谷中回荡,冲淡了血腥,驱散了阴霾,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更带着一种肝胆相照的豪情。
黑皇看着这两个又哭又笑的家伙,驴脸上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嘟囔道:“两个傻子……打架打疯了吧……”但它的尾巴却不自觉地轻轻甩了甩,显示着它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笑了好一阵,两人才渐渐停下。牛壮实感觉恢复了些力气,他挣扎着坐起身,看着同样坐直身体的张南竹说道:
“哥!跟你混,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