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阁议事厅内,张南竹、绾绾、无垢、牛壮实以及张百花围坐,连黑皇都难得安静的趴在角落,竖着耳朵。
“最近前来拜访的各方势力代表,数量翻了五倍不止。”张百花揉了揉眉心,将一枚记录信息的玉简放在桌上,“表面上是恭贺我们铲除饕餮,维护六界安宁,言语间客气得不得了。但十句里有八句,都在旁敲侧击……”
她看向张南竹:“打听南竹你的师承来历,修炼的究竟是何种功法,以及那……太初裂墟指的原理。”
牛壮实一拍桌子:“打听个屁!俺看他们就是眼红!小弟凭自己本事杀凶兽,关他们鸟事!”
无垢捻着佛珠,语气带着一丝凝重:“树欲静而风不止。弑杀饕餮之功,带来的不只有荣耀,更有无数双审视与猜忌的眼睛。南竹道友的力量体系,迥异于六界已知的任何道统,佛、魔、妖、神、鬼、人,皆有其源流脉络可循,唯独道友的混沌道基,无根无源,却又霸道绝伦,难免引人探究,乃至忌惮。”
绾绾冷哼一声:“忌惮?怕是恐惧吧。他们习惯了在固有的框框里打转,突然冒出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自然坐立难安。神界那帮伪君子,恐怕没少在背后推波助澜。”
张南竹沉默的听着,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汹涌。他看向张百花:“百花,具体有哪些势力反应比较异常?”
张百花点开玉简,光影浮现:“神界自不必说,明面上断绝了与我们的官方往来,暗地里的窥探就没停过。仙界几个古老世家派来的使者,问题最为刁钻,反复追问‘混沌’与‘太初’是否与上古某些失落禁忌有关。妖界内部意见不一,一部分认为南竹你为人族,力量却克制妖族,需警惕;另一部分则认为你与壮实交好,是可拉拢的对象。就连一些隐世不出的散修老怪物,都派人送来论道的帖子,其意不言自明。”
黑皇忍不住插嘴,学着那些使者的腔调,怪声怪气的说:“‘张道友年轻有为,实乃六界之幸!不知尊师何处仙游?道友这手裂墟指法,玄妙非常,似蕴含天地至理,与我派古籍中记载的某门失传神通颇有相似之处,不知可否交流一二?’”它翻了个白眼,“呸!交流个驴蛋!不就是想套话嘛!”
牛壮实烦躁的抓了抓头上的犄角:“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把他们全打出去吧?”
无垢道:“堵不如疏。一味回避,反而更显神秘,坐实他人猜疑。或可有限度的透露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譬如,将力量根源推诿于某次机缘巧合,得自某处上古遗迹。”
绾绾却反对:“示弱绝非良策。你越是遮遮掩掩,他们越觉得你心虚,越会变本加厉。要我说,不必理会,他们若有本事,自己来试试点点看!”她指尖魔火窜高,带着凌厉的锋芒。
张南竹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他缓缓道:“无垢大师的顾虑有理,绾绾的想法也无错。我们的力量,本就不是偷来抢来的,无需心虚,但也确实没必要将底牌和盘托出。”
他目光扫过众人:“当前要务,是稳定内部,提升实力。百花阁需加强戒备,核心成员的行踪需更加谨慎。至于外界的猜忌……只要我们不主动挑衅,不行差踏错,他们暂时也只能停留在猜忌阶段。”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但若有人以为我等可欺,想借此生事,我的太初裂墟指,也不介意再多试几次锋芒。”
众人闻言,心中稍定。张南竹的冷静与决断,无疑是此刻的主心骨。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张南竹等人商讨对策,试图稳住局面时,一股更加阴险的暗流,开始在六界悄然涌动。
几天后,黑皇气急败坏地冲进议事厅,连平时最爱的灵果都顾不上叼了。
“不好了!不好了!外面传疯了!”
“蠢驴,慌什么?天塌了有傻牛顶着!”牛壮实不满的瞪了它一眼。
黑皇喘着粗气,驴脸上满是愤慨:“顶个屁!你们听听外面现在都怎么说小弟的!”
它模仿着听到的流言,声音尖利:
“那张南竹,非人非魔非妖,来历不明,其力混沌,吞噬万物,与那饕餮何异?怕不是域外降临的天魔,其力终将吞噬整个六界!”
“*听说他练功需吸食生灵精气,那百花阁如今固若金汤,就是被他布下了吞噬大阵!”
“神界昊天上帝仁厚,早已看出其跟脚,前去阻止,反被其打伤,此獠不除,六界危矣!”
牛壮实气得双眼通红:“放他娘的狗屁!俺去撕了那些造谣的杂碎的嘴!”
绾绾面罩寒霜,周身魔气翻涌:“好恶毒的手段!这是要将南竹彻底孤立,打成六界公敌!”
无垢长叹一声:“阿弥陀佛。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此流言一出,先前所有忌惮与猜忌,都将化为实质的恐惧与敌意。幕后之人,其心可诛。”
张百花脸色苍白,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南竹:“哥……”
张南竹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丝冰冷的寒芒掠过。
盛名之下,果然步步荆棘。而这“域外天魔”的帽子,扣得可真够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