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北元犯边的紧急军报,瞬间改变了京城的氛围。战争的阴云取代了内部的猜疑,但也给了暗中势力浑水摸鱼的机会。
奉天殿内,气氛凝重。朱元璋高踞龙椅,面色阴沉如水。兵部尚书出班奏报脱火赤、咬住所部动向,言其劫掠边堡,杀我军民,气焰嚣张。
“陛下!”武将队列中,蓝玉率先出列,声若洪钟,“北元鞑虏,欺人太甚!臣请率精兵出塞,直捣其巢穴,扬我大明国威!”
随即又有数名将领请战,群情激昂。然而,老成持重者如徐达,则主张谨慎,认为应先巩固边防,摸清敌军主力动向,避免孤军深入。
我立于御阶之下,心中明了,北元此次寇边,时机太过巧合。是单纯的边境冲突,还是与京中的阴谋有所关联?那个“丙午之变”的谶语,是否也包含了外患的因素?
(承)
议事最终,父皇决定采纳稳妥之策:命徐达为征虏大将军,总领北方军务,加强戒备;同时令冯胜、傅友德等将分屯要害,互为声援。并未立即发动大规模出击。
散朝后,父皇单独留下我与徐达、刘伯温等重臣。
“标儿,”父皇看向我,目光锐利,“老四的病,到底如何?咱听说,与北边有关?”
我心中一惊,知道无法再完全隐瞒,便将朱棣中毒,线索指向西域矿物,可能与北元或前朝遗孽有关的推断简要禀报。
父皇沉默片刻,眼中寒光闪烁:“好啊,内外勾结,都算计到咱儿子头上了!徐天德,给咱把边关守好了,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进来!刘先生,京里的事,你多费心,协助太子,给咱把这窝蛇鼠揪出来!”
“臣等遵旨!”徐达与刘伯温躬身领命。
(转)
回到东宫,压力更大。北方战事一起,朝廷重心转移,资源倾斜,调查“丙午之变”和寻找解药的难度倍增。对手选择这个时机,或许正是看准了这一点。
顾青与王安道的研究进入了瓶颈。动物实验有效,但人体情况复杂,尤其是朱棣中毒已深,身体极度虚弱,不敢轻易施用猛药。朱棣的状况时好时坏,全靠珍稀药材吊着一口气。
刘伯温提醒我:“殿下,北元寇边,朝中或有宵小借机生事,弹劾殿下因私废公,或质疑殿下应对北疆之策。需早做准备。”
果然,次日便有御史风闻奏事,言语间暗指我因燕王病情,忧惧过度,可能影响对北方军务的判断。虽被父皇压了下去,但流言已起。
我深知,此刻绝不能自乱阵脚。一方面,我更加勤勉地处理政务,对北方军报及时回应,提出建设性意见,展现储君担当;另一方面,我让毛骧的调查转入更深的地下,重点追查两条线:一是靖江王府与京城“千金台”等产业的资金、人员往来;二是那名自杀花匠的完整身份与社会关系,寻找他可能的上线或同伙。
(合)
就在朝堂上下目光聚焦北方之时,毛骧带来了一个关键突破。通过对花匠遗物的仔细搜查,发现他的一件旧衫内衬里,用极细的针脚绣着一个模糊的标记——那是一个变体的“明”字,但写法古怪,更像是某种徽记的局部。
与此同时,对“千金台”账目的秘密审计发现,有几笔不明来源的巨款,最终流向了一个设在扬州、名为“四海货栈”的商号。而这家货栈,表面上经营丝绸瓷器,暗地里却与沿海几家有走私嫌疑的海商过从甚密,其货物来源,隐约指向……日本!
日本?并非西域或泰西!这个意外的方向让我和刘伯温都感到震惊。联想到那个古怪的“明”字标记,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名字浮现在脑海——方国珍!元末割据浙东的枭雄,其势力曾与日本倭寇有所勾结,后虽投降朱元璋,但其残余部众并未完全肃清!
难道,策划这一切的,是方国珍的旧部,联合了日本方面的势力,利用靖江王府的旧怨网络作为掩护,意图在“丙午”之年掀起风浪?
思路似乎豁然开朗,但证据链仍不完整。就在我准备下令重点调查“四海货栈”及方国珍旧部时,朱棡慌慌张张地跑来,带来了一个关于朱棣病情的、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皇兄!四弟他……他刚才清醒了片刻,拉着臣弟的手,断断续续说了三个字……‘火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