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朱棣就藩北平的典礼,在秋高气爽的九月举行。奉天殿前,旌旗招展,仪仗森严。朱棣身着亲王冕服,虽面容仍带几分病后的清癯,但眼神锐利,身姿挺拔,已恢复往日英气。他跪接朱元璋赐予的燕王金册、宝印,以及节制北平都司诸军事务的敕令。
“老四,”朱元璋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北平乃帝国北门,交给你了。给咱看好家门,莫要让鞑子有丝毫可乘之机!”
“儿臣遵旨!定当恪尽职守,拱卫京畿,不负父皇、皇兄重托!”朱棣叩首,声音坚定。他起身时,目光与御阶旁的朱标短暂交汇,复杂难明。有感激,有郑重,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压抑的野望。
典礼结束后,朱标亲自将朱棣送出午门。“四弟,北地苦寒,战事未宁,一切小心。若有难处,八百里加急直送东宫。”朱标握着朱棣的手,言辞恳切。
“皇兄放心,臣弟省得。”朱棣重重点头,“经此一事,臣弟深知,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北平之事,臣弟必定期向皇兄禀报。” 兄弟二人执手相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随后,朱棣翻身上马,在王府属官及精锐护卫的簇拥下,踏上了北去之路。
(承)
送走朱棣,朱标回到东宫,心情并未轻松。南边送来的那封“玄影”留信和半块“墨”字令牌,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游戏方才开始。‘烛龙’非你所能想。若欲知‘门’之秘,可来扶桑一晤。” “门”之一字,再次触动了他内心深处关于穿越的秘密,让他寝食难安。
他将令牌交给刘伯温与几位博学的老翰林辨认,无人能识其材质与“墨”字含义。顾青检查后,也只说此物非金非木,质地紧密,触手温凉,绝非寻常之物。
“殿下,此乃疑兵之计,或为激将法,意在扰乱殿下心神,引殿下冒险。”刘伯温劝诫道,“扶桑远隔重洋,倭寇凶顽,且‘玄影’狡诈,绝不可轻涉险地。”
朱标颔首:“先生所言,我岂不知。然‘烛龙’未除,如芒在背;‘玄影’在逃,终是隐患。此獠提及‘门’之秘,恐非空穴来风。” 他下令,加强对沿海,尤其是与扶桑往来密切的走私渠道的监控,并尝试通过被俘倭寇头目,反向探查“玄影”在扶桑的潜在落脚点。
(转)
朝堂之上,因朱棣就藩和“玄影”留信引发的波澜渐渐平息,但朱标并未放松。他深知,内部整顿与国力提升才是根本。他推动的清丈田亩、整顿驿传等新政继续推行,虽触及部分豪强利益,引来些许非议,但在朱元璋的强力支持和朱标的耐心梳理下,总体进展顺利。
军器局的成果尤为显着。在顾青主持下,“洪武一式”火铳开始批量装备京营,虽然产能有限,但已显威力。同时,小型野战火炮的研制也取得突破,试射成功,被命名为“虎蹲炮”,开始小规模配发给边军测试。
朱标特意召见顾青,勉励其功,并询及对异域火铳的研究进展。顾青回禀,缴获的“鸟铳”虽精巧,射程精度优于明军原有手铳,但其火绳点火方式受天气影响大,射速仍慢。他正尝试结合大明工艺,改进发火装置,并统一弹药规格,以求简化操作,提高实战效能。
(合)
这一日,朱标正在批阅工部关于黄河汛情的奏报,毛骧求见,带来了关于刺客图腾的调查进展。
“殿下,徐大将军派人深入草原探查,确认那蛇首带角图腾,属于一个名为‘黑水部’的草原部落。此部人数不多,但极其悍勇,信奉凶神,常受北元贵族雇佣,执行刺杀、破坏等秘事。近年来,与北元‘晋王’麾下往来甚密。”
“又是这个‘晋王’!”朱标目光一冷。北元“晋王”扩廓帖木儿,是北元最具实力的将领,也是大明的心腹大患。“玄影”投奔了他,刺杀自己的“黑水部”刺客也与他有关联!
“此外,”毛骧压低声音,“我们安排在北平的暗线汇报,燕王殿下抵达北平后,勤于军务,整饬防务,并无异常。但其麾下一些旧部,尤其是原北平都司的将领,与燕王过往从密……”
朱标摆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四弟初到封地,倚重旧部乃常情。此事不必再报,只需确保北平军政大事,皆按制度禀报朝廷即可。” 他信任朱棣,至少此刻是信任的,但必要的制衡与监督,不可或缺。
秋去冬来,一封来自广州的密信再次打破了平静。信是市舶司一名暗中为锦衣卫效力的书吏所写,信中提及,近日有古怪海商频繁打听一种名为“墨晶”的罕见矿石,形容其状与太子所示令牌材质极为相似!而那名海商,似乎与盘踞在珠江口外“伶仃岛”的一股神秘海盗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