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西案的善后事宜千头万绪。朱标亲自督办,从六部抽调干员接替被罢黜的官员,清点抄没的家产,安抚当地百姓。他特意选派了几个以清廉着称的官员前往浙西,希望能重塑当地官场风气。
最棘手的是那些被贪墨的款项。二十八万两银子,大多已被挥霍一空。周德海在狱中招认,光是送给各级官员的,就超过十万两。这些银子如同泥牛入海,难以追回。
这些银子,必须追回来。朱标对毛骧说,语气坚决,不管在谁手里,一分一厘都不能少。
毛骧面露难色:殿下,有些官员...背景复杂。若是追得太急,恐怕...
复杂?朱标冷笑,再复杂,有大明的法度复杂?你去查,出了事,本宫担着。记住,这不是讨价还价,这是维护朝廷的尊严!
在朱标的强力推动下,一场声势浩大的追赃行动展开。锦衣卫手持太子手谕,挨家挨户追缴赃款。不少官员被迫吐出不义之财,一时间,朝野上下风声鹤唳。有人暗中咒骂太子太过严苛,也有人拍手称快,称赞太子雷厉风行。
与此同时,朱标开始推行他在监国期间酝酿已久的改革。首先是整顿吏治,制定了更加严格的考核制度,增设巡察御史,加强对地方官的监督。他亲自起草《官吏考核则例》,将廉洁、政绩、民望作为考核的重要标准。
其次是改革税制,在浙西试点一条鞭法,将各项杂税合并征收,简化流程,减少官吏上下其手的空间。他还下令重新清丈田亩,打击隐田漏税行为。
这些改革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反对之声不绝于耳。就连一些原本支持朱标的官员,也开始质疑这些举措过于激进。在一次御前会议上,几个老臣联名上书,请求暂缓新政。
殿下,是否暂缓...冯参忧心忡忡地劝谏,如今朝野非议甚多,不如从长计议。
不能缓。朱标态度坚决,浙西案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再不改革,大明的根基都要被这些蛀虫掏空了。今日退一步,明日他们就会进十步!
他亲自召见各地来京的官员,在文华殿设宴,详细解释新法的要义。对于那些实在冥顽不灵的,该罢黜的罢黜,该调任的调任。一时间,朝廷上下人人自危,但也有人看到了太子革除积弊的决心。
徐妙锦看着日渐消瘦的朱标,心疼不已:殿下何必事事亲力亲为?有些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就是了。
不能不亲力亲为啊。朱标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奏章,这大明的江山,是父皇一刀一枪打下来的。我不能让它毁在这些蛀虫手里。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轻声道:有时候我在想,若是我们朱家子孙不能守住这片江山,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